第96章(第3/5页)

奈何昭妃娘娘她听不懂弯弯绕绕,也懒得听,只顾着跟太后一起玩儿啾……跟啾啾玩儿了。

四公主伊尔哈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方荷,可她对啾啾这个小团子还是挺喜欢的。

翊坤宫两个小家伙,胤禟从会说话开始就人憎狗厌的,胤禌身子弱也不总出来,伊尔哈还是头回看到这么可爱又好脾气的团子。

哪怕是好些不认识的人逗她玩儿,啾啾偶尔抬头看看方荷,只要额娘在,她就一点都没有哭的意思。

而且像是看到人多很兴奋,拍着小手在软榻上爬得飞快,被人捏了小脸还嘎嘎笑,继续换个方向,玩儿明摆着会被抓的躲猫猫。

逗得最腼腆的三公主海兰,都忍不住上前逗啾啾玩儿。

只有五岁的六公主被通嫔揽在怀里,任是六公主眼神羡慕,通嫔也没叫她过去。

眼看着六公主红了眼,一直低调不语的景嫔,用帕子叠了只小老鼠给六公主,好歹把人给哄住了。

等康熙带着太子和阿哥们前来给太后请了安,景嫔等人都还没离开,方荷抱着啾啾,头也不抬地就回了延禧宫。

太后看方荷母女那背后像是有狗撵的速度,待得人都离开后,看着康熙颇为头疼。

“大过年的,你们怎就如此不消停?”太后气得把茶盏往桌上一放。

“昨儿个你说不想叫果果一个人守夜,哀家由着你给了景嫔体面,怎么今儿个还是如此?”

康熙赶忙解释,“皇额娘别急,这是朕和果果商量好的。”

“这阵子朕会多留宿承乾宫,与果果争执几次,除服之前,您再当众给果果做主,朕想晋她为贵妃。”

怕太后误会,他忙不迭喊冤:“起争执可不是朕的主意,是那混账说延禧宫后殿还空着呢,想多收几分后宫妃嫔看热闹时送过去的礼,怎么也得把后殿填满咯。”

太后:“……”像方荷能做出来的事儿。

可她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皇帝是好意不假,可她总听着不太舒坦。

以那丫头过去的脾气,可不像是为了点子死物,就让人骑脖子上阿屎阿尿的,看当初僖嫔挨的那一巴掌就知道了。

难不成还能做了额娘以后,性子都磨平了?

太后意味深长提醒康熙,“你们要闹腾,哀家管不了,但你要记着,有些事儿不妨多想想,免得叫那丫头冷了心。”

康熙哭笑不得。

前朝那么忙,北蒙的战事牵扯着他大半的心神,他还要绞尽脑汁想法子实现对她的承诺,竭尽全力将她安心捧到谁也伤她不得的地方……按梁九功的话说,他就差把人放到供桌上了,那小狐狸就算心是黑的,也不能好赖不分吧?

他分外笃定笑道:“皇额娘放心,朕的心意她明白,她的心意朕也了然,定会好好珍惜这份情意,不会叫她冷了心。”

可这话甚至都没等到天黑,就伴随着巴掌大小的年礼,并手书一封,活似两巴掌,扇到了康熙脸上。

方荷的手书倒有点草书的意思,寥寥两句话,写得龙飞凤舞,颇为潇洒。

「不知者无罪,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我不高兴。」

「陪伴的本质不是等价交换,而是风雨同舟……」

康熙:“……”他早上不都解释清楚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去承乾宫呢,她这怎么又气上了?

他问梁九功:“魏珠还说什么了没有?”

梁九功扑通跪地,“奴才僭越,昭妃娘娘还有句话,说她暂时撂牌子了,什么时候翻牌子……看您悟性。”

康熙:“……撂牌子?”谁的?

他的?!

梁九功眼神转到紫檀木盒子上,康熙看着里头小巧的翡翠搓板,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摆摆手,“算了,叫御膳房继续送膳过去,朕自个儿琢磨。”

梁九功这回也不明白昭妃在气什么,他起身,迟疑了下,还是小声问——

“万岁爷,那明儿个还去承乾宫吗?”

“多嘴!”康熙淡淡睨他一眼,“你是打算着叫朕彻底失宠?”

梁九功:“……”还是那句话,这话您都敢应,还不都是您惯得!

该!

康熙仔细琢磨了些日子,直到快万寿节,也没想明白方荷到底在气什么。

他白日去延禧宫,方荷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啾啾陪他用膳,说笑,特别正常。

可午睡,康熙只能去陪啾啾。

留宿,康熙也只能叫啾啾在他身上画地图。

方荷一句刻薄话没有,只问他想明白了没有。

他按着计划去承乾宫留宿,彤史册子被送到延禧宫,怎么送过去的就怎么原样还回来,方荷一次都没看过。

准噶尔和喀尔喀的争斗越来越火热,康熙每天要批奏章,还要召集武将在南书房议事,时不时还得去四处京郊大营巡视,实在是没时间多琢磨。

连承乾宫他也不去了,没时间解决问题之前,他不想叫方荷以为他是在较劲儿。

真把这混账惹生气了,她才不会忍着,回头难受的还是他。

等到万寿节之后,康熙才总算腾出点空档来,歇上几日。

恰逢白晋和张诚来御前,送用满语翻译好的几何学纲要,正拿着方荷手书琢磨的康熙,心思蓦地一动。

先前方荷提过浪漫一词,他很肯定,甭管是谁说的,那混账对传教士说的故事挺感兴趣。

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白张二人,开门见山地问他们。

“朕与妻子闹了些矛盾,始终得不得其解,欲请教两位先生。”

张诚和白晋满语学得不错,如今都在钦天监当差,对宫里的事儿也略有些了解,心知这个妻子说的应该是昭妃。

张诚性子谨慎,小心询问:“敢问陛下,陛下与妻子起了什么争执?”

康熙迟疑了下,将除夕那夜的事与自己的初衷都说了,这两人还算老实,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留下两人在钦天监。

他们自清楚,什么能说出去,什么不能。

可叫康熙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说完后,白晋在身前比了个十字,叫了声耶稣。

换言之,等于叫了声老天爷。

康熙来了兴致,“白先生知道朕的妻子为何生气?”

白晋生性率真,比张诚坦诚许多,他问:“皇帝陛下,您是将这位妻子看作唯一的妻子,还是情人呢?”

梁九功脸色一变,“放肆!”

洋人嘴里的情人那就是外室,这洋大臣怎么敢如此非议娘娘们。

康熙挥挥手,叫被梁九功吓跪的两人起来。

“无碍,朕既想封她为贵妃,自然是前者。”

白晋立刻接话:“可您并没有给她属于妻子的尊重,在我们的国家,王公侯爵私下里可以有无数情人,但那些情人都无法继承王公侯爵的任何资产和地位,能继承这一切的,只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