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4页)

她们家主子皮子白,不管哪一个穿在身上,深夜赤火,抑或金凤朱颜,又或者白雪红梅,对比都足够强烈,看得昕梓脸颊更滚烫,几乎可以煎鸡蛋了。

方荷想着,古往今来黑红永远流行,要给惊喜,自然得挑最惊艳的来。

她叫昕梓把另外两件收起来,等下回有惊喜的时候再用。

“你叫人给我提热水进来,我要沐浴,再叫刘喜提前去御膳房给我多要几碟子点心回来。”

“对了,请顾太监给乾清宫递个话,就说我这边还要清点各宫送来的贺礼,请皇上晚点再过来。”

昕梓红着脸退出去,就对上了翠微格外意味深长地打量。

她头皮有点发麻:“姑姑……”

翠微微笑着点头:“我懂,你只管去办主子交代的差事,我去找福乐。”

昕梓:“……”还是宝妞姑姑更了解主子。

她也觉得,今儿个晚上估计少不了得用药膏子。

因为‘昭元’封号,几个御史并钮国公阿灵阿,在御书房里文武轮着来,又掉书袋子又是哭闹,烦了康熙一个多时辰。

毕竟阿灵阿现在是一品国公,还是胤俄的舅舅,康熙没撵他出去。

至于御史……那就更不必提,撵出去这几个就能撞柱子,打骂更是给他们脸。

左右他批折子的时候,康熙不会为外物所扰,干脆就由着他们呜呜嗷嗷了一阵子,先把岳乐去世引发的一些变动给处理了。

等批完折子,康熙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撩起眼皮子淡淡看向几人。

“说完了?”

阿灵阿张嘴又要嚎,“万岁爷啊!奴才……”

康熙打断他的话:“你要是觉得没脸,不如去宁古塔镇守?到那边去做土皇帝,旁人肯定不敢笑话你。”

“京城你也不必担心,法喀虽然不是国公了,朕将他带在身边教一教,应该也能勉强撑起你国公府的门楣。”

阿灵阿:“……”

他哭嚎了半天,叫康熙一句话就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就刚承袭一等公爵位没多久,法喀还虎视眈眈在侧,这会子要是去了宁古塔,往后京城还能有他站脚的地儿?

“皇上,您此举不公平,我三姐到底伺候您那么多年,还给您生了两个皇嗣,您就一点都不顾及她的颜面吗?”

康熙冷冷看他一眼,“若朕不顾忌她的颜面,二十三年朕就该剥了你国公府的爵位!”

阿灵阿心底一寒,再不敢说话。

当初被乌雅氏撺掇着,闹出的太子坠马一事,确实跟国公府脱不开干系。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谁叫他现在才是国公呢。

至于几个御史,康熙就更懒得跟他们说什么。

他只站起身,对李德全吩咐:“传朕的口谕给陈廷敬,问问他督察院的职责到底是监察百官,为百姓谋福祉,还是招子天天往朕后宫探,这左都御史的差事他若当不了,朕不勉强他。”

几个御史被康熙拐着弯儿的刻薄,挤兑得脸色涨红,他们又何尝不知这事儿本不该他们管,应该是礼部来说。

但纳兰明珠那老狐狸压着王琰,什么话都没有,他们得了索中堂的吩咐,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

见皇上有发怒的意思,御史也没傻到愿意罔顾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非得为无益于扬御史清名的小事,跟皇上不对付。

等康熙简单几句话就将闹腾了半下午的几个人撅出御书房,梁九功这才笑眯眯上前,安抚主子微不可察的火气。

“皇上,贵主儿叫顾太监过来传话,请您晚点到延禧宫去,说是等清点完了贺礼,才有工夫给您准备惊喜呢。”

康熙:“……”感情他还不如一堆死物重要?

这混账敢叫人如此传话,那他能等得了吗?

还不到掌灯时分,康熙就从日精门出了乾清宫,大跨步往延禧宫去。

一进延禧宫的大门,康熙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除了守着宫门的两个太监,整座延禧宫安静得像是没人了似的。

只有一盏盏琉璃宫灯,顺着廊庑摆在角落里,一路往主殿延伸。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冲梁九功和顾问行摆摆手,叫两人不必跟着,他兴致盎然顺着宫灯的方向走。

不出康熙所料,他很快就在其中一盏宫灯旁边的地上,看到了用剪纸映出来的一行小字。

「奶糕:我很好吃,被贵妃娘娘摆在殿内桌上,皇上快来吃我。」

康熙呼吸一顿,这是真正的奶糕,还是某个身如脂玉的混账?

他不由得脚步更急促了些,大跨步进了殿内。

殿内宫人和太监也全不见踪影,更不见某个引得他火气越来越旺的混账。

倒是桌上,还真摆着一碟子叠在一起,龙眼大小的奶糕。

清淡的奶香里还透出丝丝清甜,萦绕在鼻尖,叫人里里外外食欲都提了起来。

他走近,拈起一个奶糕塞进嘴里,定睛一看,就发现碟子底下露出半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叫他呼吸略见不稳——

「青梅:奶糕在桌上,青梅在床上,您想先吃哪个呢?」

康熙:“……”

这哪儿是青梅,这分明就是梅子成了精!

他心窝子被酸得火烧火燎的,连想都不用想,转身就往寝殿内去。

一跨入寝殿,康熙不由得就愣在了门口,定定地看着幔帐内跷腿半趴在床上看话本子的……梅子精。

半透的黑色纱罗将那姣好的枝丫包裹着,隐隐约约拱卫熟透的梅子,挤挤挨挨出来的沟壑,引得人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只想尽快采撷,吞吃入腹。

方荷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刚才遮住的青玉执壶,像极了托起梅子的嫩绿叶子,却让人目光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你……喝酒了?”康熙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发干,嗓音哑得厉害。

方荷笑着将话本子扔开,坐起身,冲康熙勾了勾手指。

“皇上还没来,臣妾怎敢自己喝酒,这不是等着您吗?”

她变换姿势,却叫康熙的眸色更深邃了些。

原本还只隐约得见的风光,如今彻底映在他眸底,被鲜亮软绸裹得严严实实,偏昏灯如豆,那抹赤红却如火焰般耀眼,也染红了康熙那双格外犀利的丹凤眸。

他站在床榻前,以昂藏身影温柔却坚定地拢住这梅子精,手轻轻拂过幔帐里的枝枝蔓蔓,且惊且喜,心跳早乱了节奏。

“就你这酒量……”康熙沙哑的声音带笑,在她唇上轻啄。

“是打算叫朕入你的梦里尝梅?”

方荷轻轻推他,叫他站直,笑吟吟提起酒壶,于烛火晃动间,缓缓斟酒,清甜酒意浸染了整棵梅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