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劲儿宠着吧(第2/3页)

景熙帝往日不用这些脂粉,底下妆掠之人自然也不敢轻易为他用,如今用了,便格外突兀,所以必然是为了遮掩什么。

可是帝王龙体贵重,怎么会在颈上留下痕迹?

这可不是小事。

皇后心中已是波澜乍起。

景熙帝这几年于女色上太过淡漠,皇太后和她都多次劝说采纳新人,不过景熙帝一直没什么兴致,他已经许久不曾按照规矩行幸后宫了。

这次入南琼子祈福,随行妃嫔都跟随皇后守在延祥观,景熙帝身边并无女子服侍,所以如今能在帝王颈子上留下痕迹的是什么人?难道是有人进献了什么女子?

皇后脑中思绪乱飞,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试探着道:“皇上,山中寒凉,臣妾不在侍奉陛下左右,颇觉不安,也唯恐身边内侍有不周之处,可要臣妾安排妃嫔随侍,终究比那些底下人更周到一些?”

景熙帝其实感觉到了皇后的目光,她察觉到了自己颈子间的异样,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是君王,而这个女人是他的皇后,他们也算是夫妻一体,荣损相连。

他放眼朝堂,她治理后宫,也许她有她的心思,只要无伤大雅,他都可以容忍。

至于涉及到太子相关,他更是只需要抓大放小。

对于她此番言语,他只是淡淡地道:“皇后费心了,不过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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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后生得极美,身形颀秀丰整,眼如秋波,面若朝霞,昔年先帝见到九岁的皇后,便说此女有观音之相,遂订下这门亲事。

只是如今极美的皇后走出大殿时,神情间有几分异样。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回到自己房中,召了陆允鉴前来。

陆允鉴正把玩着一件玉葫芦,那玉葫芦流光溢彩,倒是衬得他手指优雅修长。

他低垂着眉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打量自己弟弟:“允鉴,本宫倒是要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允鉴嗤笑一声:“难道娘娘不知,你这弟弟从来都是这副面孔?”

皇后抬手,拿起案上一件斗彩小盏,直接扔在地上。

精致罕见的小盏骤然落地,碎片四溅。

此时皇后秀雅的面庞格外冷静,她盯着陆允鉴:“你当我不知,你不过是为了那女人罢了,一个遁入道门的卑贱女子,水性杨花,如今更是和男人淫奔而去,你倒是为她忧心了?”

她嘲讽地道:“太子胡闹,你也胡闹?”

陆允鉴垂眼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淡雅的花纹已经四分五裂,露出细腻雪白的瓷胎。

一片水渍溅到他的袍角,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淡漠地道:“娘娘,你想多了。”

皇后温柔的眉此时形成一个严厉的弧度:“你当我不知?从那女子被赶出太子府,你便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怎么,舍不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舍不得,那就不该送给太子,如今太子为那女子已经神魂颠倒,皇帝甚至起了杀意,你以为这还是你能记挂的人吗?”

陆允鉴神情恹恹的,不说话,不解释,不回应。

他五官生得削薄俊美,有些过于锐利,初看惊艳,再看惊心。

不过此时沉敛的眉眼让他有些寂寥的萧条。

皇后提着裙摆,在房中踱步:“宁氏既已沦落到这个地步,便已经是弃子,弃子。”

她华丽精致的妆容透着冷漠:“再精美的瓷器,碎了也是碎了,你若去捡,反而伤了自己,一个不慎,甚至可能殃及身家性命。”

陆允鉴抬起浓密的睫毛,懒懒地道:“皇后娘娘,这不是凡事都听你的吗,我说什么了吗?”

皇后看着陆允鉴这懒洋洋的样子,好笑:“我在这里殚精竭虑,结果你呢?”

说起这个,她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但凡能有自己的血脉,何至于如此费尽心思,恨只恨我不争气,不能生下大晖嫡皇子,以至于不得不煞费心思!你若因为区区女色,失魂落魄,让人看出破绽,知道了这女子来历,那我们便是家族罪人!”

皇后膝下无儿女,她这皇后当得憋屈,这十几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少不得有些算计。

当她知道陆允鉴在外面养了一绝色时,便提出这个计谋,实指望在太子身边埋下一颗棋子,以图将来,谁知道这女子这么不争气,竟没能留下,甚至还中了太子妃的算计。

陆允鉴听到这话,看向皇后:“娘娘,或许你可以试试,生下一男半女?”

这话一出,皇后视线瞬间射过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允鉴:“允鉴,你在说什么?你这是戳我的心吗?”

她一字字地问,问出这话时,眼底已经有了湿润。

陆允鉴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挪开了视线。

房间中气息凝滞,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响起。

过了许久,陆允鉴终于哑声道:“阿姊。”

他并没有多余的言语,不过声音中有了愧疚。

皇后神情有些恍惚,她摇头:“罢了,别说了。”

她回转过身,让自己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不过有件事,你到底要上心一些。”

陆允鉴:“什么?”

皇后:“前几日你见到陛下,他……有什么不同?”

陆允鉴拧眉,之后摇头:“没有。”

皇后想起景熙帝颈子间那道可疑的痕迹,叹了声:“我总觉得,皇上这几日哪里不对。”

陆允鉴听此,一笑:“皇上应该是临幸了个女子,我看到了。”

皇后:“哦?是哪里来的?”

陆允鉴并不在意地道:“不知道,只远远瞥了一眼,应是个绝色。”

皇后若有所思:“这倒是稀奇了。”

陆允鉴:“也没什么,这几年他后宫没进新人,正当壮年,怎么可能真就清心寡欲。”

皇后凉笑:“这倒也好,带回宫去,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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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阿妩睡得倒也香甜。

她已经把自己从世俗德行的枷锁束缚中解脱出来,反正自缢是不会自缢的,后悔是不会后悔的,她应该高兴,自己睡了两任帝王一个国舅,肯定是大晖朝独一份。

她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日清晨时候便被吵醒,她侧躺在榻上,抱着锦被仔细倾听。

听起来似乎是鼓乐之声,缥缈幽远,犹如天籁。

今日帝王要祈福祝仪,想来必是浩大震撼的场面,皇后会参加,太子会参加,还有陆允鉴也会参加。

说起来他们还是亲戚,也算是一家子。

阿妩想想着他们父子见面的情景,想象着陆允鉴和太子把手言欢的情景,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