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发(第2/3页)
她每日都要为这些事务花费三个时辰,其实她也可以完全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比如交给女官处置,她只需要稍微过问就是了。
可她就喜欢亲力亲为。
她是皇后,是她自己付出了许多才换来的,也是她的家族全力的托举。
她喜欢将属于皇后的权柄牢牢把控在自己手心中。
她仔细地聆听几个女官回禀事务后,一一批复。
待到几个女官告退后,她看到身边的香茵候在那里,显然是有话要说。
她品了口茶,淡淡地道:“说。”
香茵声音略有些低:“适才内监官送娘娘的劄子去奉天殿,恰遇到陆大人,陆大人问起来,说是要顺便过来看看娘娘,叙叙话。”
皇后品着茶的动作顿了下,她微蹙眉,之后才道:“让他进来吧。”
按照内廷规矩,外男自然不能轻易入妃嫔寝殿,不过陆允鉴是皇后胞弟,人又是在奉天殿过来,是得了景熙帝允,便也没什么顾忌了。
陆允鉴踏入殿中,上前依礼拜见。
皇后道了平身后,赐座,姊弟二人这才叙话。
香茵无声地下去,同时命外面守着的嬷嬷也回避了。
陆允鉴望着皇后:“今日太子妃娘娘进宫,可是说了什么要紧话?”
皇后轻笑一声:“允鉴何出此言?”
陆允鉴:“能让娘娘立即写了内劄送去奉天殿,必是有娘娘不能决断之事,以娘娘之贤,这必是大事了。”
皇后略吹了吹茶中热气,慢条斯理地道:“允鉴,你未免想多了,不过是一些后宅琐事罢了。”
陆允鉴盯着皇后,却是压低声音道:“可是她的消息了?”
皇后道:“他?谁是他?”
陆允鉴:“你知道我的意思。”
皇后的茶盏重重地落在凤案上,她凉笑一声:“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痴情种,四处寻找他那位淫奔的心上人,可又有几人知晓,我们陆大人更是长情,那么一个低贱女子,自你之后,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糟蹋过了,你竟还眼巴巴惦记着!”
陆允鉴听此,起身,转首便走。
皇后大声道:“你要去哪里?”
陆允鉴脚步稍顿,却不曾回首:“太子妃要置她于万劫不复。”
皇后:“怎么,你要救她?”
陆允鉴:“我为什么不能救她?”
皇后嘲讽地道:“她是谁?你忘了她是谁了吗,她是被太子抛弃的侍妾,是天子下旨遁入空门的道姑,你竟要救她,她是你什么人,你要救她?”
陆允鉴听到这话,神情陡然一窒。
皇后:“允鉴,你当初既然已经放弃了她,那就不要想着回头,不要忘了,是你亲手把她送给太子的!”
陆允鉴怔怔地站了许久,之后嘲讽一笑。
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娘娘,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不要她死,那我就不允许她死。”
说完,他迈开步子,径自离开。
皇后死死盯着陆允鉴的背影,看了许久,终于道:“摆驾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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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去寝殿时,恰好奉天殿的内监也来了,帝王宣召。
皇后当即上了辇车,匆忙赶往奉天殿,拜见景熙帝。
因只是日常处理政务,景熙帝只着一身简单的纻丝窄袖龙袍,配绛红腰带,一头乌发以镶碧鎏金冠束起,看上去别有一番冷清的气息,和周围那繁琐华美的雕龙纹饰很不匹配。
皇后其实隐隐觉得最近的景熙帝有些过于冷漠了,像是一块冰。
不过她此时不及多想,开门见山,提起宁氏来。
景熙帝一听,便面沉如水,不悦地道:“那个宁氏又怎么了?”
皇后略一沉吟后,道:“皇室,前些日子宁氏丢失,如今总算有些眉目了。”
说着她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过了,最后道:“太子知道消息,自是不信,才刚刚冲过去南琼子,要去问个究竟。”
景熙帝:“这位妙真勾搭了太子府侍卫,可当真?”
皇后:“臣妾听着,应是不假。”
景熙帝微扬眉:“应为?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听这话,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
太子是帝王唯一的传承,是大晖的储君,景熙帝在这个儿子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此时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景熙帝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是让步,还是不让?
谁知道这时,突然间龙禁卫来报,说是太子前来求见。
景熙帝轻哼一声:“这孽子,还敢来见朕。”
皇后起身,便要告退。
景熙帝:“梓童不必回避。”
皇后脚步停下。
很快,太子便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了。
太子一进来便跪下,要求宽限几日,说他昔日妾室生死不明,他要先去寻她。
景熙帝:“生死不明?朕怎么听说,她已经和你太子府的侍卫私奔?如今延祥观派出兵马,不是正在追查吗?”
太子:“父皇,她不可能和人私奔,她一定是被污蔑的,儿臣必须要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景熙帝凉凉地道:“怎么,延祥观的守卫军会污蔑她?”
太子急得脸都红了:“他们就是欺凌她,不然她怎么会逃!”
景熙帝轻描淡写:“和你太子府侍卫逃的。”
太子攥拳,恳求道:“父皇,儿臣既把她带回都城,是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的,父皇要她出家为道,儿臣不敢不从,但是儿臣不信,儿臣不信她才离开儿臣几日便和人私奔,儿臣必须亲自去查,务必查一个水落石出!”
他昂着脸,望着上方那威严的父亲,大声道:“儿臣不允许任何人冤枉她,给她泼脏水!”
景熙帝在御座下,自上而下地端量着这儿子,看他梗着脖子叫嚣,不免在心里一个叹息。
这就是他的储君,是他的血脉。
现在为了一个不太台面的侍妾和他争吵,不顾体面,还要把校阅兵马的大事置之不顾!
这一刻,他有种拿起一旁的镇纸狠狠给他扔过去的冲动,不过他到底忍住了。
怪只怪自己,治理大晖十几年,让他生于太平盛世,以至于不知忧患,更不曾培养出身为储君的雷霆手段。
太子感觉到了父子沉沉压下来的威严,但他知道他不能退。
这是帝王的奉天殿,这里发出的一道旨意便能要了许多人性命,他往后退一步,那便是阿妩的生死。
无论如何,他要阿妩活着,必须活着!
这时,景熙帝突然道:“你我父子打一个赌,如何?”
太子:“什么赌?”
景熙帝从容一笑:“若那女子确实和男子淫奔,便由你亲手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