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难以置信, 在见识过温岐的真面目后,自己居然还会犹豫。

姜蘅闭上眼睛, 深深呼吸。

不可否认,温岐对她的确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有一种更深层的原因,让她即便在极度不安的环境下,仍然会被他吸引。

姜蘅偶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温岐下药了。

但她又很确定,除了感染风寒和喝下妖血的那两次, 自己一直都很清醒。

她只能理解为这是一种不可抗力。

他们整日待在一起,睡在一起,现在还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会被吸引似乎再正常不过。

只要她没有忘记他随时都会对她的生命产生威胁就好。

正如温岐自己坦言,他会对她产生欲望。

当时他们刚结束一个吻, 她听到这番解释,本能地将这种欲望理解为单一的男女之欲,但现在仔细想想,自己还是太狭隘了。

除了男女之欲,食欲、杀欲, 这些都是欲望。

她要如何保证温岐对她没有其他欲望?

她最多只能小心引导, 但不可能完全杜绝。

毕竟连温岐都控制不了自己——他在这方面的自制力真的很差。

所以, 指望自己能驯服一只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还不如琢磨怎么逃离这座看似美好的牢笼更实际。

姜蘅逐渐恢复冷静,用只有贴近镜面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复:“我确定我想离开。”

贺兰攸透过镜面看着她。

她眼底的迷茫已经消失了, 脸上的神色平静而恳切, 没有一丝动摇。

这让贺兰攸稍稍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姜蘅会被温岐洗脑。那样他的救援难度会增大, 而且他会很不爽。

毕竟他和姜蘅才是真正血脉相连的人。虽然温岐和姜蘅相处的时间更长,但他还是希望姜蘅能偏向自己。

“好,那我今晚便去准备。”贺兰攸说, “你那边若是不安全,这几日可以先不跟我联系。”

姜蘅:“那我要怎么知道你那边的情况?”

“我会告诉你的。”贺兰攸笑了一下,“不过你要记得随身携带这面镜子,最好睡觉也不要取下。”

“好,我记住了。”姜蘅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奇怪地问,“对了,我之前就想问……”

贺兰攸好整以暇地挑眉:“什么?”

“我每次找你,你都会立即出现。”姜蘅很疑惑,“是你那边设置了什么特别的提醒功能吗?还是你一直把这面镜子带在身上……”

不得不说,贺兰攸每次回应她的速度,比她上辈子接电话的速度还快。

她好奇很久了。他是在镜子上装闹钟了吗?

贺兰攸闻言,轻快地笑了笑。

“当然是一直带在身上了。”他笑吟吟地看着她,“我不会错过你的任何消息。”

姜蘅静了一会儿,心情越发复杂。

总觉得,贺兰攸对她似乎过于上心了……

这家伙不会看上她了吧?

姜蘅不敢再想下去。虽然她和贺兰攸只相处了几天,但也能看出来这家伙很麻烦。

她不想自作多情,但以防万一,这种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姜蘅清了清嗓子,深思熟虑地开口:“那个,你对我……是不是有点误解?”

贺兰攸歪头:“什么误解?”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姜蘅一脸为难地形容,“男性对女性的……”

这次轮到贺兰攸静默了。

很显然,他听懂了姜蘅的意思。

两人一时都没声了,隔着镜子大眼瞪小眼,画面颇有些滑稽。

半晌,贺兰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像是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怎么会觉得我对你有男女之情?”

姜蘅无语:“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尽心尽力?”

“这个嘛……”似乎是笑累了,贺兰攸笑声渐低,随意地撑起下巴,“当然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姜蘅拧眉:“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贺兰攸意味深长地说,“总之,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

姜蘅:“什么?”

贺兰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永远不会害你。”

越来越奇怪了。

姜蘅的眉头几乎拧成一团,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一向识趣,既然贺兰攸不肯说,那她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

就算贺兰攸目的不明又如何?

至少他是真的在帮她。

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差了……索性就再信他一次吧。

贺兰府。

夜色渐深,贺兰攸站在廊下,双手环胸,百无聊赖地看着空中点点繁星。

不知道他在这里看到的夜空,和姜蘅在积云山上看到的是否一样。

一想到姜蘅白日说的那些话,他不由又有些想笑。

她居然会以为他对她抱有男女之情。

那未免也太庸俗了。

不过他不怪她。

她只是被凡人浸染了太久……等他将她接到身边,她就会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牵绊了。

贺兰攸在廊下等了许久,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门内终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

贺兰攸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贺兰越坐在主位上,两侧空无一人,只有烛火在幽幽燃烧,映出他俊美沉静的面容。

“攸儿,”他语气亲切,神色慈和,“下人说你有事找我,是何事?”

贺兰攸微微垂眸,开门见山:“我想让你帮我救一个人。”

“哦?”贺兰越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人?”

“积云山上的那个凡人。”

贺兰越闻言,露出诧异的神情:“你想救那孩子出来?”

“是。”贺兰攸抬头,平静地看向他,“你有办法吗?”

贺兰越微微沉吟。

“那孩子是送给上古妖兽的祭品,想让妖兽放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才来找你。”贺兰攸微不可察地蹙眉,“如果你救不了的话,我再去找别的办法。”

“我又没说救不了,你急什么?”贺兰越笑了笑,“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对那孩子不是没兴趣么,为何如今又要救她?”

贺兰攸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神色不变,不冷不热地答:“之前没兴趣,现在培养出感情了。”

贺兰越撑着头看他:“你又去积云山了?”

“没有。”贺兰攸道,“我留了一面镜子给她。”

贺兰越闻言了然。

原来他们这段时间一直保持联系。

贺兰越沉思一会儿,忽然道:“这么说,那孩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