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迎春与司棋(第2/3页)

黛玉静静看向那少年,忽而开口道:“珩大哥若有空暇,我也想请珩大哥吃顿饭才是。”

其实想请眼前之人东道儿,已是在心头盘桓许久的想法,只是不好说,这会儿倒可顺势提出。

正如红楼原著所言,贾母初一去了赖家,初二去了单大良家,然后就这般一直折腾到好几天为止。

贾珩这次倒颇为诧异,轻笑了下,问道:“妹妹怎么也凑这个热闹?”

黛玉秀气的眉颦了颦,道:“原该请珩大哥吃个饭,珩大哥应没吃过苏州菜罢?”

贾珩闻言,眼前一亮,笑道:“难道妹妹亲自下厨?”

黛玉:“……”

这……她哪里会下厨?

元春嗔白了一眼贾珩,道:“林妹妹身子骨儿弱,闻不得油烟气的,珩弟若是想尝一些菜式,我在宫里跟着御膳房学烧了几道菜。”

元春在宫里,一切是往着宫妃努力的,对厨艺也很是精通。

贾珩转而看向元春,笑道:“那可说定了,有空尝尝大姐姐的手艺。”

见着二人谈笑,黛玉星眸眨了眨,暗道,要不要之后寻厨娘学一学?

黛玉想了想,续道:“是听紫鹃说,荣府来了一个年轻的厨娘,会做各地的菜肴,苏州菜也会做,就想着让她采买一些食材,做些家乡菜来让珩大哥尝尝。”

贾珩笑了笑,道:“那敢情好,长这般大,我还未尝过苏州菜呢。”

黛玉螓首点了点,问道:“那珩大哥这两天可有空暇?”

这时,晴雯端上几盅枫露茶,面带笑意,说道:“几位姑娘用茶。”

元春接过茶盅,道了一声“有劳”,然后,娴静而坐,笑意盈盈看着贾珩与黛玉说话。

贾珩道:“今日只怕是不成了,太晚了,明个儿祭祖完,还要宴请族里爷们吃饭,初三也就不大行,初四可先去环哥儿那里,初五去珠大嫂那儿,初六再到妹妹那里,这几天都有公务,只能回来用晚饭,林妹妹还有三妹妹觉得如何?”

安排的明明白白。

黛玉罥烟眉下的秋水明眸漾了漾,轻声道:“我听珩大哥的。”

只是心头难免想着,自己竟是最后一个?

探春这时放下书稿,面带笑意,语气中明显有着几分欢喜,脆声声道:“珩哥哥,那我让翠墨回去和姨娘说。”

贾珩点了点头,由着探春去吩咐丫鬟翠墨,然后离了红木条案,招呼着一众莺莺燕燕在偏厅坐下。

元春看着那少年,心思倒有几分复杂,轻声道:“珩弟,我什么时候再去长公主府上?”

贾珩道:“等过了元宵,倒也不迟。”

几个人说笑着,贾珩忽而问道:“怎么不见云妹妹过来?”

探春面上笑意敛去,道:“史家派人来接,云妹妹就回去了,等元宵节再来的,家里倒一时冷清了许多。”

贾珩道:“等他再几天过来就是了。”

湘云为史家小姐,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荣国府,在原著中常居贾府是因为史鼐、史鼎二人派了外省大员,这才让贾母接来。

探春纤声道:“云妹妹她们家人口多、花费大,针线女红都是自家来做,云妹妹也要做着,每每做到深夜,这说着回去过年,也不知在家能玩闹着不能。”

元春诧异道:“云妹妹和你说的?”

黛玉也看向一旁的探春,罥烟眉下的星眸,满是关切。

探春捏英丽的眉下,黑曜宝石的晶莹眸子,似跳动着簇簇烛火,道:“她上次和宝姐姐在一块儿说着,我听着了,云妹妹说是公侯千金,倒过得比寻常丫鬟都苦,一应针线活要做到很晚,亏她每天还比谁都笑的多。”

贾珩听探春提到宝钗,目光稍稍失神,再次想起那绵软、细腻的触感来。

黛玉秀眉蹙了蹙,轻声道:“云妹妹这些年过的苦,怪不得常常说什么穷丫头。”

元春凝了凝眉,看向贾珩,问道:“上次,史家二老爷不是来寻过珩弟?”

当着元春的面,倒也没有什么隐瞒,贾珩点了点头,道:“他们原本在京营领着一份俸禄,京营整顿,裁汰冗将,如今不大领兵,俸禄应也不多发,二人现都想调任外省。”

元春抿了抿莹润的唇,看向那少年,道:“那珩弟是怎么想的呢?”

“一省封疆,非同小可,需得看宫里和朝堂的意思。”贾珩沉吟道。

史家兄弟能保住爵位传承,比起贾家只懂享乐尊荣,显然是要上进许多的,两兄弟若真得绸缪调任外省,还是有很大概率如愿的。

元春道:“那时,老太太可将湘云接过来常住。”

贾珩道:“我也是这般想着,否则现在两个长辈在家,也只能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湘云的事,毕竟隔得太远,他的手也不可能太长了,但还是有些喜欢那个娇憨烂漫的性子,不忍其吃苦,这件事儿可让贾母在一旁发力。

夜色低垂,荣国府,迎春院中橘黄色灯火亮着。

忽而,一道瘦小身影从廊檐下小跑而过。

丫头绣橘挑开棉襦帘子,快步进得厅中,低声唤道:“司棋姐姐,姑娘可曾睡了?”

“这才什么时候,姑娘看书呢。”上罩红色掐牙背心,下着粉红色襦裙的女子,被吓了一跳,借着灯火,背对着绣橘,连忙将一封字迹潦草的书信藏好。

这是司棋表兄潘又安的书信。

绣橘道:“司棋姐姐,你可知我见着谁了?”

司棋起得身来,高大丰壮的身形,在灯火的照耀下,投映在一旁的高几花瓶上,细眉之下的眸子,剜了一眼绣橘:“我在屋里忙着,哪里知道你见着谁?”

绣橘也不恼,或者说早就习惯了司棋的泼辣,挨着一方软塌坐下,低声道:“方才我瞧见太太屋里的婆子,来后院府库里取缎子,说老爷给咱们姑娘找一门亲事。”

司棋闻言,心头一惊,柳眉微竖:“亲事,姑娘才多大?就这般早定亲?”

绣橘道:“可听说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也不知怎地,司棋姐姐,我去问问姑娘去。”

如果迎春嫁人,绣橘势必要作为陪嫁丫鬟一同过去,甚至司棋作为大丫鬟也难独善其身。

司棋凝了凝眉,也想到这一层,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拉过绣橘的胳膊:“我也过去。”

此刻,迎春正靠坐在软塌上,就着灯火,看着一本书,少女着粉荷色裙子,头别三串红璎流苏风头钗,一大一小,云鬓前额是空气刘海儿,脸颊两侧梳着辫子,明丽中多了几分稚气。

掀开一页,似有些困,拿着一只小手,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将手中的《太上感应篇》放下,腮凝新荔的脸蛋儿上见着几分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