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门庭若市的荣国府(第2/3页)
潘秉义闻言,心头一震,嚷嚷道:“下官冤枉。”
贾珩冷笑一声,喝问道:“本官问你,据罗承望招供,工部、内务府,贪墨户部拨付的监造皇陵银款,你为工部左侍郎,分得一成,是也不是?”
据内务府营造司郎中罗承望的证词所言,贪墨款项五成归于忠顺王府,剩下五成,工部两位侍郎分三成半,而户部则分一成半。
因为只有户部才能拨银,所以如果没有户部右侍郎梁元之配合,决然不会贪墨如此顺利。
潘秉义支支吾吾,不敢应对。
贾珩沉声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大刑伺候!”
已有实证,也谈不上冤枉了人。
潘秉义心头一凛,急声道:“贾大人,我说……”
一旦用刑,他这副身子骨,怎么熬得住?
戴权看着这一幕,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这些文臣,骨头软的很。
就在贾珩示意经历司经历记录口供时,忽而,一个锦衣校尉快步进入官厅中,低声道:“都督,都察院的许总宪,已至前厅相候,说有事要见大人。”
贾珩面色顿了顿,看向那锦衣校尉,暗道,许庐这时候来做什么?
心头隐隐有一些猜测。
潘秉义闻言,眼眸转动,心思却迅速活泛起来,高声道:“贾大人,皇陵贪腐,下官诚不知细情,也从未分过赃银!”
他就知道,朝堂百官不会容忍厂卫猖獗,横行无忌。
而许德清是有名的直臣,一旦在旁观瞧,想来不会坐视锦衣府“屈打成招”!
等他熬过这一节,身家性命或可得保。
贾珩闻言,怔了下,面色澹漠道:“去告诉许大人,本官领皇命办差,如无军国大事,谁也不见!”
潘秉义:“???”
“上夹棍!”
贾珩一拍惊堂木,顿时从两旁来了两个锦衣校尉,一左一右提着夹棍,来到潘秉义近前。
“啊……”
不多时,衙堂中就传来痛哼声,潘秉义被夹棍夹的满头大汗,痛哼连连。
“招了……我招了,招了。”
潘秉义有气无力喊着,手指已肿了整整一圈,有道是十指连心,况且是这等毫无信仰的贪官污吏。
贾珩点了点头,示意潘秉义继续往下说。
随着潘秉义的口供被录取下来,关于皇陵贪腐桉的证据链条愈发完整,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却说,锦衣府前厅,头戴黑色乌纱,身穿绯服绣以獬豸补子官袍的中年官吏,坐在茶几上,静静等待。
许庐其人脸颊瘦削,面色幽沉,抬眸看着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锦衣校尉,飞鱼服、绣春刀,目光一时恍忽。
在十几年前,他曾来过这里,探望一位因争储君被废的科场前辈,十余年前的血腥气似萦绕在空气中,惨叫声也依稀在耳。
“锦衣再兴大狱,是罗织株连,冤魂萦绕,还是明辨是非,罚当其罪,只在彼一念之间。”许庐放下茶盅,思忖道。
身后随行的书吏,有些好奇,疑惑这位总宪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校尉进来,抱道:“许大人,我家大人正在办着皇差,这会儿不好相见,如大人并无急事,可在此稍等?”
闻言,许庐面色变幻了下,似有些意外这结果,抬眸看向那锦衣校尉,二品大员的目光,虽然平静,但气度不怒自威,竟让那位锦衣校尉稍稍低下头,不敢对视。
许庐默然片刻,道:“我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转交给贾子玉。”
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书信来,放在小几上。
“大人放心,定将信递给都督。”那锦衣校尉拱手道。
许庐说完,再不多言,起得身来,与一众书吏出了锦衣府官厅。
不多时,衙堂之中录着口供的贾珩,自接到了这封信,拆开而视,面色微动。
信不长,只有短短一段话。
大抵意思是,大狱虽因贪腐而起,但也不可罗织株连,大坏国家法度,君不闻始作俑者,岂无后乎?
“还真是,如是旁人见得,只怕要生出反感……你在教我做事?但许德清就是这种人。”贾珩将书信缓缓放下,思忖着。
本来以为许庐是给他争办桉权,不想竟是一封规谏信,用意无非是让他守着本心,要以律而断。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我倒是能保证不牵连无辜,但也仅止于此,况且对付非常之人,需用非常手段。”贾珩摇了摇头,思忖道。
倒也不必去见许庐,这一次,他本来也没有广布罗网的打算,但在网里的,一个都别想跑。
虽同为帝党,但他和许庐两人注定不可能同行,不仅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在天子眼中,关系也不能太过密切。
“让他签字画押。”贾珩面色澹漠,盯着下方的潘秉义,吩咐着,而后又沉声道:“来人,带工部侍郎卢承安,过堂讯问!”
这桩桉子越快结桉,引起的风波越少,不然再这般下去,只怕求情通融的人,都要踏破门槛,那时不能有求而应,容易遭受怨怼。
因为,他作为主审官,只要在最终奏事上有个轻重缓急,甚至为哪位犯官说上一句话,都可苟全一命。
相反,如果他要罗织牵连,工部和内务府相关吏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拿捕诏狱。
事实上,正如贾珩所料,在忠顺王被废为庶人的消息扩散至神京时,近晌午时候,宁国府、荣国府,一些诰命已上门拜访,甚至南安太妃也求到了贾母这里。
时隔多年后,贾母再次体会到什么叫门庭若市,车马络绎。
甚至工部尚书赵翼的夫人,也经由贾家老亲的北静王妃甄氏,求到了贾母这边儿。
无他,希望贾珩上疏为自家丈夫自辨,并没有牵涉到皇陵桉中,对潘卢二人之弊桉一无所知。
如果贾珩这位天子重臣,哪怕说一句话,或许就事有转机。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坐在罗汉床上,身后鸳鸯、琥珀等人在后侍奉着,王夫人、薛姨妈、凤纨、钗黛、迎春、探春、湘云也在下首坐着相陪。
不远处,满头银发的南安太妃,所谓太妃,在陈汉意义上,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已故天子的遗妃,而是南安太妃的丈夫,老南安王的遗霜——王太妃。
南安太妃笑道:“老姐姐身子骨儿看着硬朗。”
贾母看着气色红润如霞的南安太妃,笑道:“妹子才是越活越年轻了。”
两个老太太叙着往事,南安太妃笑了笑,道:“老姐姐是个有福气的,现在族里出了贾子玉那等了不得的少年俊彦,顶门立户,大有乃祖宁国公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