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贾珩:隐忍不发,秋后算账(第2/3页)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几人说着,就出了水府,领着浩浩荡荡的扈从,前往江北大营调拨兵马。

此刻,驻扎扬州城外的江北大营军营,笼罩在厚厚的雨雾中,而岗哨、箭楼则不见兵卒身影。

整个江北大营军纪涣散,防守松懈,在门口可见到军将在马弁的撑伞、搀扶下,说说笑笑地进入营房,还有三五成群,醉醺醺的从外间而来。

事实上,这才是大汉南北军的风气,在京营未曾整饬前,军纪战力比之江北大营也强不了多少,也就在九边的边军,条件艰苦,战力要好上一些。

赵默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不定。

水裕脸色也不大好看,觉得颜面无光,一边吩咐着身旁的护军进入擂鼓聚集众将,一边领着贾珩以及赵默等大批人马进入军营。

而得了水裕前来的一众军将,都是一惊,随着鼓声密集如雨点,从一座座营房中出来,向着中军大营涌来。

贾珩见得这一幕,暗暗摇头。

果然就不能指望这些南兵,天下承平日久,文恬武嬉,军纪涣散,身处南国之地的江南江北大营自也不能避免。

在中军营房之中,水裕看向聚集而来的众将,目光明晦不定,沉声道:“谢参将,其他人呢?

水裕虽为节度使,但下方并未设营都督,而是设为五营,皆由参将统领,下辖游击将军。

那被唤住的谢姓参将,忙拱手道:“节帅,他们几个有事还在城中,末将这就打发人去寻找。”

贾珩看到这一幕,心头冷哂,果然就不能对报以任何的期待。

赵默此刻眉头紧皱,目光也冷了几分。

比起当初阅兵扬武,而后又火速平叛,抗洪防汛的京营,这江北大营简直不能看!

凡事就怕对比。

在贾珩整顿兵马,成效卓着,甚至身怀将略这一点上,浙党从来没有怀疑过,而在平叛中原,受封永宁伯后,已经形成朝野共识。

随着众军将陆陆续续而来,五间正屋的中军营房中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水裕简单向众将叙说调兵支援南河河道衙门抗洪防汛,抢修河堤一事,顿时在中军营房中引起轩然大波。

五位参将之中的一个王姓参将,抱拳说道:“节帅,我等职责是江防兵备,拱卫金陵旧都,这等抢修险工的事儿不是该归河道衙门的人管着吗?”

水裕沉声道:“这是朝廷之命,我等只有听令行事,江北一旦决堤,我等也难独善其身。”

“这都是他们河道衙门惹出来的祸端,如果不是他们贪墨了河工款项,焉有今日之事?”另一个参将开口说道,显然消息灵通。

此言一出,中军营房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贾珩起得身来,看向那参将,道:“本官军机大臣,检校京营节度副使贾珩,奉皇命现总督河台,前河督高斌已畏罪自杀,南河下辖河堤不少需得抢修险工,这次江北大营前往南河增援,一人可发一月饷银,有不愿意去的,也可以提出来,本官一概不予阻拦。”

在场的参将和游击将军闻言,都看向那身形挺拔,腰按宝剑的蟒服少年,其实刚刚不过是趁着人多在有意造势。

此刻见着那蟒服少年以及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心头都是一凛,只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贾珩见无人应答,看向水裕,语气平静说道:“水节度使,有些不愿意去的将校也不用强迫,本人留在扬州即可。”

水裕闻言,目光闪了闪,心头隐隐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正在这时,王姓参将道:“如是与贼人厮杀,末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这等上堤干活的事儿,末将实在做不了,还请节帅赎罪。”

有了一人带头,就有其他两三个参将附和,而还有两个游击将军虽并未出言,但也默默站在那王姓参将身旁。

赵默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只觉印象大坏。

这些武人,全然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粗鄙不堪!

不等赵默和贾珩发作,水裕做势大怒,沉喝道:“你们胡闹什么?!朝廷军令面前,也敢不遵!”

贾珩面色澹漠,看了一眼水裕,沉声道:“水节度使,既然不愿意去,本官也不勉强,那就待在扬州城就是了。”

隐忍不发,秋后算账是这片土地的优良传统。

原本嚷嚷要走的军将一时间面面相觑,站在原地观望,心头惊疑不定,有些后悔出言,却一时不好收回来。

贾珩却不理彼等,目光逡巡过剩余一众将校,道:“汛情紧急,间不容发,余下军将开始调拨兵马,稍后将会分派防汛任务,协助河道衙门的河工营造堤堰。”

这时,刘积贤拿过一个簿册,递给了贾珩,上面正式记载着扬州一带需要警备的堤坝情况。

见贾珩面色澹漠,并未发作,原本忐忑不安的江北大营将校放下心来。

随着时间过去,江北大营的兵马开始调动起来。

大约一万多余青壮被分派到临近扬州不远的高邮湖大坝以及河堤驻守,看顾高邮、宝应等地,原本的河堤就有河道衙门下辖河标营的河丁接应,而河标营副将已由京营将校接掌。

待将校分派而定,贾珩也与内阁大学士赵默也没有多留,打发人给林如海道了别,在大批锦衣府卫和京营骑军的扈从下离了扬州,返回淮安府。

而在骆马湖、洪泽湖以及淮海道治下的河堤已经由京营分段全线接管,而南河总督衙门负责的诸处河堤基本都有了人手看守。

淮安府,清江浦,高宅

两江总督沉邡,江左布政使徐世魁,轿子停在高府牌楼前,看向已支起白幡,挂起白色孝布的高府。

高斌的尸身在午作验尸以后,送将过来,已在府中停留有段时日,其妻郑氏并未带着儿子前去金陵投奔沉邡。

但沉邡与江左布政使徐世魁则领着随员,在督标营的扈从下,来到了淮安府。

这时,为首的锦衣千户,按着绣春刀前来,道:“都督有令,凡入府祭拜之亲戚,都要在簿册手书留名。”

督标营参将韦清远,正要喝问,被沉邡制止,面色沉郁如昏沉的道:“本官两江总督沉邡,沉节夫,簿册在何处,本官亲自书写。”

说着,在几个随员的扈从下,来到廊檐下,在簿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江左布政使徐世魁也随着沉邡,提起毛笔,在簿册上留下名字。

而后,两人各带着两个随员进得高宅。

此刻,花厅已经布置成灵堂,高斌的棺材放在其间,明日就是其头七。

这几天,因为锦衣府封锁了高府,抄检财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人物祭拜高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