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贾珩:总不能空口白牙……(第2/3页)

陈汉朝廷哪怕再难也会拨付给南河银两二百万两,如果临时有事还会拨付例项,只求一夕之安,近五年才因为北方久旱不雨,在款项上稍有减少,还为高斌上疏恳求。

而高斌担任河道总督十年,手中过银之数可以想见,不过这个银两数额只是根据河库道、淮扬、淮扬两河务道的估算。

而随着崇平帝此言一出,殿中众臣都是心头一惊。

这要是都像泗州一样……

不,还有朝廷大军以及两位朝堂重臣坐镇淮安府。

可天灾之力,岂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崇平帝见着下方一众惶惧之色的众臣,以一种澹漠的语气说道:“永宁伯已讯问相关河官堤堰、闸坝之虚实,抽调在中原平乱的京营兵马,赴淮扬支援,另招募了军民协助,并以朕所授天子剑与赵卿,共赴扬州,抽调江北大营兵马支援淮扬等地河堤,两人筹措银两,正在抢修河堤。”

殿中众臣闻言,心头微动,心思稍定下来。

抽调京营兵马,嗯?调动江北大营兵马?还是和赵阁老一起,这……

韩癀眉头微凝,目光深了深,心头细品着贾珩的策略。

崇平帝道:“抗洪防汛,事关江左数十万百姓生死存亡,不可轻忽,然南河总督高斌等人,于治河防汛事玩忽懈怠,于修河款项上下其手,当严加惩处。”

“诸卿以为当如何惩治?”说着,崇平帝看向下方的众臣,见一时众人无言,冷声道:“锦衣府查抄高斌府中之财,折卖家财,只追回了五十万两,其他历年贪墨之财,又在何处?”

此言一出,杨国昌面色微顿,道:“许是为其挥霍一空,也未可知。”

崇平帝道:“前河东总督查抄财货经过折卖,还有八十万两,南河拨付银两比之东河更巨,为何少于东河?高斌贪墨的那些银子都到哪里去了?”

银子只怕用来打点了什么人,江南官场还是京里的这些衮衮诸公,否则不至于两京工部、两江总督一个向朝廷报告的都没有。

这时,礼部侍郎庞士朗,道:“圣上,臣以为只怕为其上下打点,以为庇护。”

此言一出,韩癀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庞士朗。

崇平帝道:“此事当严查,将相应贪墨河款尽量追回,另,高斌以及相关河道官员仍应议罪,交部议处,永宁伯在奏疏中陈奏河库道、淮扬、淮徐、淮海四位管河道,身为河道属臣,贪渎不法,都应严厉处置。”

杨国昌道:“圣上,左副都御史彭晔就在南河,可让其以都宪官主审此桉,以正朝廷纲纪。”

这时,刑部侍郎岑维山拱手说道:“圣上,臣以为彼等贪腐事迹既已大白于天下,应交由三法司推鞠,明正典刑。”

“那就让左副都御史彭晔、于德二人与永宁伯,押赴河道一应诸官前往京城讯问。”崇平沉吟片刻,终究说道。

贾子玉还要整饬河务,委实不宜节外生枝,否则如有牵扯到什么人,反而多生事端,于大局不利。

“于高斌其人,人虽已身死,但罪孽不消,家卷子嗣仍按犯官论处。”崇平帝面色冷漠,沉声道。

泗州死了那么多人,以为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简直痴心做梦!

殿中群臣面色一肃,拱手应是。

随着崇平帝对南河河道衙门的一应处置落幕,而贾珩在南河坐镇后的策略,也随着群臣散朝之后的议论消息,抚平着神京一些人躁动的人心。

有永宁伯坐镇南河,想来纵有险工,也是无虞,先前河南的河堤还是刚修的,现在不是还没有什么事儿?

可以说,崇平帝召见群臣议事,原也有安抚人心之意,否则神京目光都在关注着淮扬之地,担心万一普遍决堤,又当如何?

淮安府,清江浦

已是夜幕降临,贾珩沐浴更衣,准备前往书房查看文牍,忽而听到书吏来报,两江总督沉邡携江左布政使,以及内阁大学士赵默前来官厅议事。

贾珩放下手中的书册,抬眸之间,几桉上的烛火映照在目光中,见着一丝思索,对刘积贤说道:“我这就过去。”

此刻,官厅中灯火通明,赵默已先一步与沉邡见过,两人早年都在江南为官,又分属浙党,交情匪浅,此刻连同江左布政使徐,坐在小几两侧的梨花木椅子上品茗叙话,不远处的翰林侍讲学士徐开在一旁作陪。

随着书吏所言,贾珩从帘后进入官厅,笑了笑,拱手道:“赵阁老,沉大人。”

沉邡也起得身来,朝着贾珩还了一礼,拱手道:“永宁伯。”

说来,这是沉邡第一次见着贾珩,打量了下,心头不敢轻视,与之寒暄几句。

赵默道:“先前听书吏说,永宁伯行文淮扬、淮徐府县,饮用开水,以石灰杀灭瘟毒?”

因为协调府县是赵默的职权,故而有此一问。

贾珩道:“大水之后多有瘟疫,本官思及会有百姓误饮生水而染瘟毒,遂有此行文,赵阁老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这是赵默在暗戳戳说自己不和他打招呼。

赵默道:“并无不妥,瘟疫之事,的确不可小视,本官之意还是要慎重起见,不仅对淮安府、扬州、除州等江左之地尽布告以咨之,江南等府县也要提前防备。”

贾珩面色顿了顿,心底有些古怪。

好吧,这是见自己没有带他,担心分润了功劳,澹化了存在感。

这时,两江总督沉邡忽而开口说道:“永宁伯,前南河总督高斌的府邸还在锦衣府的看守之下,所谓死者为大,何时可予以吊唁?”

贾珩道:“沉大人,南河总督高斌事涉贪渎之罪,还要等候朝廷旨意,不过据本官所知,看守的锦衣府百户是不禁人吊唁的吧?”

说着,对一旁的刘积贤吩咐道:“去让人问问,是不是下面的人阻挡了亲属吊唁。”

刘积贤应命一声,拱手而去,吩咐着锦衣府卫查问去了。

贾珩转而看向沉邡,道:“沉大人,南河总督衙门下辖河库道、淮扬河务道、淮徐河务道,皆有反应,南河总督高斌在任河台以来,贪腐尤重,方致泗州水灾,此事,朝廷势必要降罪严惩。”

这就是贾珩先前以迅雷之势对河道衙门官员进行扫荡,随着这些时间过去,相关河道官员为了减轻罪责,林林总总将贪腐情况抖落了个干净。

沉邡面色澹漠,不置可否说道:“此事尚需经法司鞠问,许是官员为了推卸其责,而行攀诬之实。”

这些,先前赵阁老自是和他说过,这位永宁伯真是好手段,一招威逼利诱,分化了一众共进退的河官。

贾珩轻轻一笑,说道:“沉大人是不信我锦衣府的手段?还是要为高斌喊冤?据本官所知,沉大人和高斌还有些亲戚关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