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她甄晴不能就这般认输!(第2/3页)
过了一会儿,贾珩将奏疏放在一旁,晾干笔迹,转头看向陈潇道:“潇潇,以后什么事儿和我早点儿说,咱们两个一同拿主意。
陈潇闻言,磨墨的手为之一顿,对上那双安静的目光,默然片刻,说道:“好。”
……
……
驿馆之中——
楚王世子陈淳的尸身早已经被人抬将下去,整顿遗容,以便寻棺安葬,甄晴则躺在里厢的床榻上,正对着床上的帷幔,目光怔怔出神,无声流淌的眼泪早已流干,一时间思绪翻飞。
方才楚王弃着自家儿子而逃的一幕,好似闪回的片段在甄晴心底来回出现,每一次都让甄晴心寒、愤怒。
“王妃,吃点儿吧。”一旁的女官声音中带着哭腔,说道。
甄晴自从先前的丧子之痛以后,保持这种状态已有几个时辰,恍若没了生气的木头一般。
甄晴仍是充耳不闻,心如死灰,沉浸在失去爱子的巨大悲痛中。
那女官是甄晴从甄家带出来的贴身丫鬟,属于心腹中的心腹,见此,心疼说道:“王妃这般作践自己身子,如何是好?”
甄晴不知为何,忽而想起那贾珩,心头一惊,原本失去焦点的眸子渐渐凝聚一丝细弱的辉芒。
她甄晴不能就这般认输!
她还要母仪天下,她要让那人后悔做下先前的一切!她要再造甄家!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筹码呢?
是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这般作践自己,肚子里是那个混蛋的孩子,那个混蛋还没有孩子,这是他的长子!
只要有了他的孩子,他那般厉害,一定会帮着她的。
至于为何是儿子,而不是女儿,嗯,甄晴对自己的肚子自信,一定会生出男孩儿。
念及此处,甄晴起得身来,强忍泪水,借着灯火映照之下,那张妖媚、艳冶的脸蛋儿略有几分苍白,接过那女官的小米粥,小口用着。
这一刻,许是小米粥入腹以后的温暖,让甄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吧嗒吧嗒滴落在碗里。
她的淳儿,她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
而在一墙之隔的书房之中,灯火如豆,光晕橘黄,几是死一般的宁静。
楚王陈钦俊朗面容上一片愁云惨澹,目中满是血丝,不远处的廖贤面色担忧,安慰说道:“王爷,还请节哀顺变。”
其实,方才两人都看到了陈钦在危难之时的求生本能,但这时候只是默契地不去主动提及这一茬儿。
这毕竟是一场血光之灾,也不能怪罪着王爷急于求生,只能说那些凶手太过心狠手辣。
陈钦面色悲戚,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
他膝下只有这一子,现在罹难夭折,甄家眼下又被抄检一空,王妃现在卧床不起,几乎心如死灰,他现在更是百感交集。
东宫之位,此生还有可能吗?
廖贤想了想,低声道:“王爷,当务之急,还是写一封奏疏,向圣上详细陈奏此事。”
想了想,廖贤提醒道:“此事万万不可归咎永宁伯。”
陈钦面色微顿,暂且压下心头的悲伤,疑惑问道:“为何?”
廖贤低声道:“如果王爷归咎于永宁伯,那么先前阻拦锦衣府护卫一事,永宁伯势必要拿来与王爷对峙?那时天下人又会如何看王爷?但现在王爷绝口不提锦衣府卫,只说歹人奸狡、凶悍,一切因命数如此!那样天下都会传着王爷的宽厚贤名,否则调查出前事,锦衣府卫的保护是由王爷婉拒,这落在天下人眼中就成了咎由自取。”
其实,还没有隐隐提到一茬儿,一旦咬住永宁伯,人家从头调查原委,那么多人见着王爷为自己逃生弃下儿子……这影响太恶劣了。
唯今之计,就是澹化此事。
冯慈点了点头,赞同道:“廖长史说的对,纵然没有王爷,以永宁伯在江南得罪的人,别人的弹劾奏疏也会递送至京。”
相当于,楚王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出镜,不要给自己加太多戏,怨天尤人容易惹得上下反感,也容易树敌。
楚王闻言,面色变幻了下,目光涌起复杂之色。
不能怪他在此还思忖着应对之策,唯有他安然度过难关,将来才能给淳儿报仇,揪出真凶!
廖贤沉吟片刻,似乎看出楚王沉默下的一些顾虑,宽慰道:“王爷如今还是要以大事为重啊。”
其实,王妃在府中强势,楚王府的家臣自是深有体会,一方面是敬佩甄晴的手段,另一方面也是为楚王担忧。
不说其他,楚王自成亲以来这么多年,膝下就一个儿子,这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
如果楚王计较起来,一个妨碍天家子嗣绵延的罪名就能扣在甄晴头上。
但因为甄家之故,楚王并没有细究,甚至对柳妃的流产也强忍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个王府府卫进入书房,面色微急,低声说道:“王爷,段典军拔刀自杀了。”
陈钦心头大惊,忙道:“人呢?孤去看看。”
他现在已是一片焦头烂额,如是再折损府上一员大将,几乎更为雪上加霜。
段典军原名段令臣,是陈钦发掘出来的一员勐将,分明是因为先前驿馆一战而没有护住楚王世子陈淳而感到内疚、自责。
“王爷,被几个校尉发现,救将回来。”那府卫连忙说道。
陈钦刚刚走到廊檐下,闻言,叹了一声说道:“何至于此?世子之殁,又不怪罪于他,他又是何苦?”
说着,与廖贤、冯慈二人去见在厢房中躺在床上的段令臣。
段令臣此刻脖颈染血,已经被布条缠住,此刻七尺高的汉子泪流不停,说道:“世子。”
而周围的府卫紧紧拉着段令臣的胳膊,低声劝慰说道。
不一会儿,屋外有将校的声音依稀传来,说道:“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楚王看向不远处的段令臣,近得前来,道:“令臣何至于此?不过是歹人挟威而制,何至于此?”
段令臣挣扎着想道:“王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世子。”
楚王看向对面的道:“令臣应帮着淳儿报仇,岂能以有用之躯自戕?”
再不拉一下,人心就散了。
廖贤与冯慈对视一眼,目中都有几分莫名之意。
说来冷血,可以说,此刻陈淳的死对这位藩王打击的同时,也凝聚了楚王的某种不屈意志。
段令臣嚎啕大哭,道:“王爷。”
楚王也流下泪来,哀痛道:“孤不该带淳儿来驿馆,如果不来驿馆,还在甄家也不会有此一劫。”
当初楚王下榻甄家以后,楚王府卫掌内,锦衣府卫在外,可以说守卫森严,绝对不会有这等刺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