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冥冥之中,仿佛发生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与此同时,中朝里悬挂的一座编钟无风自动,轰响起来。
一阵风吹过,熄灭了神庙里年轻人们点起来的火把。
玉蝉胆小,火把一灭,她的心就慌了。
关键时刻,一只手穿过她的衣袖,稳稳地,暖暖地攥住了她的手。
雷有琴的胆子从前很大,但现在简直小得可爱,火把一灭,她就想惨叫出声。
关键时刻,一只手途经她的后背,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头。
九九左拥右抱,很平静地说:“别怕,我在这儿!”
九九左拥右抱,很平静地说:“老三,你再往门外挪一步,我马上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老三卑躬屈膝:“……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就是脚酸了想动一下现在好多了!”
风平浪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到最后,舒世松去重新点燃了蜡烛,不无遗憾地道:“先前蜡烛熄灭的时候,我真以为会发生什么呢!”
几个男的有些悻悻地嘟囔着:“真没意思……”
玉树小娘子也很失望:“是呀,白白期待了这么久!”
她心思细致,见玉蝉脸色苍白,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又说:“别怕,没事儿的,你看,什么也没有召唤出来。”
贾玉婵欲言又止。
她自己其实也有点拿不准,方才发生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自己惊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就在蜡烛熄灭之后,她好像看见有蓝色的光从那仅剩的半尊神像顶部蔓延出来……
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贾玉婵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这群年轻人是骑马过来的,马匹就在门外,这会儿既请神失败,只得悻悻地折返回去了。
九九同他们一道,借了玉蝉的便宜,与她同乘一匹马,倒是知道了他们这群人的来历。
他们都是小说家的人。
这是九流十家中的一个学派,先古时候出自稗官,不过到了当代,就是有钱有闲,亦或者有此爱好的人来做的事了。
他们专门记述民间传说,亦或者去考察不同地域的风俗民情。
今次的事情,就是因为领头的年轻郎君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一本古书,上边记述了本朝开国之前的这位被尊称为太元夫人的神祇……
九九不动声色地看了雷有琴一眼,后者脸上一片雪白,半点血色都没有。
太元夫人。
又是太元夫人。
九九总觉得这个称号有点熟悉,好像之前听过。
不是指在结识雷有琴的时候,而是在结识雷有琴之前,她就对这个称号有种异样的熟悉了。
九九的记忆里没有寻到任何痕迹。
到最后,她自己也犯了嘀咕——难道是乔翎听说过?
如是一路想着,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啦,真的有点危险。”
九九说:“这次没有召唤出来还好,要是召唤出来了,该怎么办呢?你们又不知道这位太元夫人是好是坏,万一她是邪神呢?”
玉树小娘子瞥了她一眼,好笑道:“九九,你年纪小小的,说起话来怎么这么老成?跟我阿娘似的。”
舒世松的神色却很严肃:“我觉得九九说得很有道理,以后再出来探险,该谨慎些才是。”
众人微觉莫名,只是舒世松向来都是群体中的领头羊,她这么说了,也没有提起异议。
雷有琴倒是想要附和,只是急着先前九九的动作,方才强行忍了下去。
九九趁人不注意,悄悄跟她说:“晚上我去找你!”
雷有琴含着眼泪,依依地看着她,点点头。
众人一路到了官道上,又一路折返回东都。
早就到了关闭城门的时候,只有一扇偏门还开着,以备急需,这群年轻人出身显赫,出入自然不在话下。
入城之后众人各自归家,雷有琴倒是有千言万语想说,九九便悄悄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暂且先回去。
雷有琴乖乖地听了。
舒世松留到最后,还问九九:“是否需要我与你同去京兆府?”
九九笑着摇头:“那却不必了。”
想起自己先前去寻她的事情,又下马向她行礼:“其实我先前我找过你,只是你们家的门房说你出去了,前一回见到,又是人多眼杂,并不方便,居然拖到了今日……”
九九提起当日弘文馆之事,由衷地向她一拜:“贾家请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帮过我呢,你怎么也不说?”
舒世松也下了马,笑微微的,一歪头,说:“九九,若你真的很感谢我,那现在就要对我诚实。”
她向前倾斜一点身体,肃穆了神色,悄声问她:“刚才在神庙里,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召唤出来吗?”
九九吃了一惊,短暂踌躇一会儿,终于叹口气,说:“其实是召唤出来了的。”
她伸出手来,掌心里跳跃着一团幽微诡谲的蓝。
舒世松瞧了一眼,便觉脑海中忽然间“轰”地一声,伴随着尖锐的大笑声,悲愤的啼哭声,疯魔似的咆哮,还是天地毁灭前的绝望……
鼻下有微凉的液体流了出来,她赶忙用手帕去擦,同时举起手来。
九九收回手去,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世松……”
舒世松捂着鼻子,由衷地道:“九九,多谢你,如果不是你今晚恰好过去,只怕我们几个人都要死于非命了。”
九九也没有谦虚,附和说:“这倒是真的。”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九九不免有点惊奇:“我没想到你能看出来,你对于这方面的感应,好像非常敏锐……”
舒世松短暂沉吟之后,低声告诉她:“九九,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们俩性情相投,能聊得来,所以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舒世松自己也觉得疑惑:“你大概会不解,我为什么会加入小说家,钻研这些神鬼之道。”
“这是因为在我四岁——也就是我阿耶病故的那一年,我忽然间能感觉到一些很奇妙的东西,就是那种东西。”
她眉头蹙起,神色复杂:“我没有办法跟你形容那种感觉,不是世人所说的阴阳眼,亦或者能够看见鬼魂。”
“而是说,每逢生死之间,亦或者是遇见某些特殊之人的时候,我都能感应到一些什么。”
就着夜色,舒世松娓娓道来:“我阿耶病故之后,阿娘大为伤怀,卧床不起。大夫说是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行,后来还是舅舅找了关系,叫阿娘往南边去静养,暂且把我托付给了伯父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