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2页)

谢静姝听罢沈江霖的话,心里头触动更深。

沈江霖说的没错,对于张铁山的惋惜,何尝不是在张铁山身上看到了幼年时期自己的影子,只是她比张铁山幸运的是,她出身在官宦人家,不曾为了吃穿用度发愁,能够轻易获取知识和书本,但是依旧是一路走的跌跌撞撞,直到遇到了沈江霖,她才真正的一点点找到了自己。

沈江霖总同她说,“你要做你自己。”

初时谢静姝不懂,她本就是她自己,又为何要做她自己?

而今她已开悟,人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做自己。

有多少人浑浑噩噩、一生屈从,从来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也没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江霖让她做自己,已然是对她表达了最深的爱意。

童年时期被漠视的创伤哪怕二十来岁再回望,依旧让她心潮起伏,她回握了沈江霖的手,那只手骨节如玉、干燥温暖,一如它的主人一般。

见谢静姝有些沉湎过去郁郁不乐,沈江霖切换了话题温声道:“张铁山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才,若非你这个伯乐,恐怕还要埋没下去,你预备以后如何教导他,正式收他为徒吗?”

谢静姝愣了一下,她虽然在“慈幼堂”同样担着教习的事情,但她主要是制定方针策略、编纂各类教材,因着谢静姝博览群书、不管是传统文学还是算术天文都有涉猎,她依着这里学生的情况,进行课程的调整,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但是针对像张铁山这样的孩子,谢静姝原本没想过收徒,只是想到以后多关照一些而已。

谢静姝有些不确定道:“这是不是于理不合?”

她在“慈幼堂”中被称为“谢先生”,但那些不过是孩子们的尊称,如今都还是孩子,河阳县中男女大防也不严重,无人会说什么,可若是她收了张铁山为弟子,这几年尚好,等年纪大起来了,恐怕会遭人闲言碎语。

沈江霖冷笑一声:“理?什么是理?古人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为人师表只讲道与术,可没说这师父还必须是男是女。你如此为这些孩子,为师又有何不可?若是有人挑你这个理,那便是他的愚不可及。”

与沈江霖成亲日久,谢静姝已经对沈江霖的一些惊世骇俗之言接受十分良好了,甚至谢静姝经常觉得,沈江霖总能说出一些她心里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若是收徒,我想再看看张铁山的妹妹,兄长如此聪慧,说不定妹妹也有过人之处。”

沈江霖点头称是:“收徒还是要看眼缘,不要贸然收徒,品性、脾气、才干都要和你心意才能收下。”

沈江霖细细说了收徒的一些注意事项,谢静姝一一听了,有沈江霖和唐公望这样的师徒关系在前,谢静姝对有自己的亲传弟子一事,也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两个人将事情说完正要折返,便见许敏芝快步前来,行了一礼后立马有些急切道:“大人,咱们发往安南的那批货,被临安府的人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