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那我就和你一起死……(第2/3页)
时岁眼睫一动,手指也蓦然收紧。
缓缓抬眸。
这次晏听礼没有背过她。
只是表情漠然游离,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像是个没有意识的小孩子。
都不知道,眼睛在哭。
等到水珠滑过下颌。
晏听礼似乎才终于察觉到什么,手指擦过脖颈。
垂眸看着掌心的痕迹。
原来每个人在无助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这个人是晏听礼。
褪去所有拧巴冷漠的外壳,留下的,也是婴孩般茫然柔软的内里。
“我不要。”
没了任何办法。
他就像是在商场地上打滚要玩具的小孩,只知道耍赖。
“我不分手。”
“不分手多少钱我都赚给你。”
和他没法说通。
尤其看着他的反应,时岁无法自抑地心口闷痛,干脆把头扭到一边。
一片寂静中。
晏听礼又闷闷说出一声:“…我可以改。”
这句话,轻易将时岁的记忆带回好几年前。
他同样示弱地说——“我可以改。”
时岁咬唇:“你根本没改!”
反而变本加厉。
“那是你也根本没有爱我!”晏听礼蓦然抬高声音。
陷落从前那段记忆,他眼又重新像被潮气洗过。
“你要是不骗我,你要是不离开,”晏听礼颤动眼睫,好半晌才说,“我说不定,已经改好了呢。”
时岁心尖像被针刺了般疼。
也瞬间像被点了哑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试图组织语言:“当时我受够了夹在你和——”
“那现在呢?”晏听礼冷声反驳,“我全都扫清了,还有什么是我们的阻碍?”
室内重新变为冷寂。
半分钟后,晏听礼指骨抹过眼角,表情也重归清冷。
弯膝坐在床边,手握住她的。
他的情绪一向抽离很快。
尤其,察觉如此狼狈。
晏听礼将手指霸道地穿进她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
“岁岁,我不会放开你。”
“这件事不由你,更不由天。”他语气毫无起伏,面无表情,直接下了定论。
“我不会再强迫你,监视你。”
时岁瞪回去:“你现在难道不是强迫吗?”
晏听礼置之不理:“我要你爱我。”
时岁久久看他。
也在这刻,在病房外等了有十分钟的黎茵试探敲门。
时岁立刻撇过脸,擦眼睛缓和情绪。
晏听礼也起身,弯腰,冰凉的唇在她额角吻一下。
“岁岁。”
他有瞬息的沉默。
下一秒,嗓音如落雪般传进她耳朵,很轻很轻,“我爱你。”
直到晏听礼开门和黎茵打招呼离开,时岁仍怔忪在原地。
心脏酸软发皱。
-
时岁在这间病房养了半个月的伤,这期间,皮肉基本长好,但骨头还需要再养,且右边肩膀被固定,不能有大动作。
傍晚黎茵给她擦身,掀起纱布看了眼伤痕,一下就红了眼睛。
心疼地说:“要留疤了。”
时岁对留不留疤毫不关心,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看到了就帮我挠一下嘛妈妈。”
伤口恢复期最是磨人,每天都痒得她心烦意乱。
黎茵立刻板脸:“不行。”
时岁只能眼睁睁看她避开伤口,擦其他地方。
痒得抓狂地揪床单。
黎茵洗完,晏听礼和时跃才重新进病房。
晏听礼手里还拎着女佣做完的饭菜,专程带给他们的晚餐。
他每天都会过来,待一整个白天,晚上时岁要睡了才回去。
晏听礼一直在洛杉矶,公司技术部群龙无首,事情也积压了一大堆。
好几次,高霖翰都发消息过来,试探她蜜月还要度几天,晏听礼是不是打算卷款逃跑了云云。
时岁被吵得有点烦,一只手回消息也不方便,便随便点屏幕:[无限期]
高霖翰:[???]
时岁没再回,眼巴巴看着黎茵继续往盆里倒热水。
这是时岁强烈要求下,黎茵才答应的洗头。
整整半个月,时岁都只能靠着帽子遮挡油得能炒菜的头发。
昨天软磨硬泡,黎女士才同意。
黎茵正在试水温,背后传来声音,晏听礼突然道:“阿姨,您吃饭,我来给岁岁洗吧。”
“你…”黎茵愣了愣,看了看时岁。
她唇抿成条线,没往这边看,也没说可以不可以。
晏听礼争取:“我给岁岁洗过头。”
时岁对黎茵道:“让他来吧,你正好休息一下。”
“也行。”黎茵颔首,边回身,边拉起时跃,“走,我们去外面吃。”
尽管两个人都不说,但黎茵还是能细心地发现一些微妙,刻意把空间留出来给他们。
这段时间,晏听礼话明显不如从前多。
同处一个空间,除了礼貌应答,不会再主动说话博好感。
黎茵却觉,这或许才是真实的他,个性浑然天成的清冷。
从前所展现的,只不过是裹了层糖衣外皮,对比下来,如今反而让人更舒服些,像是面对一个更真实的人。
不知时跃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她便问:“你觉得小礼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啊。”时跃漫不经心地拆饭盒。
“嗯?”
“我没结婚前,去见丈母娘不都得装一装嘛。”
黎茵立刻瞪过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时跃朝她促狭一笑:“不装了不就说明感情更稳定了?”
黎茵被说服:“…希望如此吧。”
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慢慢察觉,岁岁在这段感情中,可能的确不是他们想象的舒心。
但却连岁岁自己都没法理清,他们就更插不了手了,黎茵叹口气,希望能各自好好的吧。
时岁不知道时跃已经自动把他们归为“感情更好”的情侣。
此刻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晏听礼的动作。
在病房洗头的确不太方便,尤其她伤在肩膀,没法弯腰和长时间垂头。
时岁便指挥晏听礼把两张床拼在一起,她横躺下,面对他。
晏听礼的确给她洗过很多次头。
但都是在事前或者事后洗澡,带有靡丽情。欲的色彩。
那时,他也会细细在她头上打泡沫,然后掐着下巴和她深深接吻。
直到两人身上都是滑溜溜的泡沫,他抱紧气喘吁吁的她,让她紧密无间地和他相贴。
时常让时岁感到要命的亲昵和窒息。
但此刻,阳光透过窗户,爬进室内。
时岁的视角,能看到晏听礼被几缕阳光映照的脸颊。
温热的水间,晏听礼手指轻柔穿过她发梢,细致地打起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