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观怜,沈听肆在你…身后……(第2/3页)

正当谢明怿疑心四起时,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如荒寺传来的梵音,冷淡,却又充满了怜悯。

“找我吗?”

谢明怿闻声转头。

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侍从警惕地往后往前一步,将家主护在身后。

青年越过侍从,温柔地问谢明怿:“是吗?”

谢明怿道:“路过。”

“嗯。”青年了然颔首,脾性甚好地让出路:“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

侍从出其不意地亮出腕间匕首,猛地将尖锐的一端,朝着还正说话的青年。

还没碰上他的一片衣袂,胸口遽然一痛,遂在最后的温柔话音下缓缓倒地。

“是来杀我的。”

雨后的炙热金光,落在他似秀山的眉骨上,垂下的眼皮遮得瞳孔黑到无光,露出广袖下的肌肤和银白的袖针,皆冒着苍白而森冷的寒意。

谢明怿甚至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出手的。

青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缓缓抬起俊秀的脸,望着他微笑:“怜娘的兄长对吗?我是她说过‘最喜爱’的人。”

谢明怿不屑冷笑:“这话我妹妹一年能与好几人说。”

谢观怜的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幼时起就背着他去寺中,这句话她对无数人说过,而眼前这人可笑得竟当真了。

“是吗?”青年仿佛并不在意他的讥诮,仰月唇维持着矜持地笑,“即便她曾经对别人说过,但从今以后,她最爱的只能是我。”

他会一个个找到她对何人说过同样的话,然后一个个处理干净,如此,她最爱的便是他了,过往说过的话不再是谎言,而是承诺,是与他心意相通的情话。

谢明怿见眼前人此刻竟还笑得出来,懒得再与此人说,抽出腰间长鞭,二话不说朝他攻去。

谢明怿自幼学武,武艺自然不差,身边又有会武的侍从,以为能轻易将人拿下,孰料此人身法如鬼魅。

不过才两个来回,他与身边的侍从均已倒地。

青年一脚踩在他的肩上,将细长的袖针对准他的脑门,淡雅的檀香随着俯身逼近。

一束红莲耳坠垂下,细长的流苏像是从他耳畔流下的鲜血。

他轻声道:“还没与兄长说完,其实我不喜欢有人碰我的怜娘,所以我废除兄长一只碰过她的手,你会代替她原谅我的对吗?”

废除他的手。

谢明怿脸色僵住,正欲开口,青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对着他的掌心扎下。

剧烈的疼痛袭来,谢明怿咬紧牙关没吭声,死死地盯着被钉在地面的手。

终于看出此人的危险,远超一心向善的佛子皮相,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青年温润的声音伴随着从屋檐落下冰冷水珠,一起落在染血的泥坑里,荡出细微的血色涟漪。

“兄长前不久准备的院子,我已让人烧了,包括兄长准备的嫁衣、婚冠等,皆不太合她的身,此事我会亲手另选。”

“怜娘她说过,最喜爱的人是我,所以不劳烦兄长忧心。”

“我会对她很好,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谢明怿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的人,满目仁慈,声如和煦春风,却在血淋漓地挑断手筋。

他似也知道谢明怿是谢观怜的兄长,并未痛下死手,待到适当时便松开了他。

谢明怿倒在血泊中大口

喘息,手上的痛已经让他隐失去知觉,浑身无力地看着青年站在墙角的水缸前,仔细将手上的血清洗干净。

青年温柔地抱起放在角落的鲜花,再次驻步在他面前时双手合十,“手并未伤根,兄长若是时辰来得及时,找大夫医治,或许还能完好如初,但我不希望兄长在去碰怜娘。”

他会杀了谢明怿的。

他向谢明怿作揖后转身离开。

待他离去后,一群黑衣人悄然而来,将地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谢明怿用完好的手,抓住最近的暗卫。

“他是不是沈听肆。”

暗卫割破被抓住的衣摆,再度悄然离去,无人管倒在地上的谢明怿。

隔了许久,谢明怿恢复些许体力,从地上坐起身,按住受伤的手,一步步往谢府走。

-

留下一封信给沈月白后,谢观怜离开雁南,暂且先避着谢明怿,在不远处的小镇客栈中落脚。

可自从沈月白离去后,她便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如此反常,谢观怜独自一人在客栈中寝食难安,但之前又问过谢明怿,他说只是见过,但并未对他出手。

别的她不能保证,但确信谢明怿不会对沈月白出手,不然那些年早就已经动手了。

可一直等不到人,她心中不安,也担忧卖花的小姑娘会不会认错人,等沈月白回来后没见到她人,以为她被人带走了,而回秦河。

直到第三天夜里,她打算明日一早便去雁门城内找沈月白,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姑娘,这是你的信。”

是位面生的妇人,笑容可掬,穿着僧服,手持佛珠捧着信对她揖礼。

谢观怜还未回雁门,而且雁门旧友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不可能会有人会给她什么信。

而且她这几日还头戴帷帽,一路都是蒙着脸的,自然排除是熟人,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沈听肆来找她了。

可这一路她都没有遇上任何沈听肆的人。

“你是何人?”谢观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尼姑。

尼姑道:“回娘子,我乃小寺中人,前几日受人之命,有位月白法师让贫尼将这封信交给娘子。”

听见沈月白的名字,她目光落尼姑手中的那封信上,仍未曾警惕:“他为何不亲自来,要让你送信?”

尼姑道:“法师不便前来,至于为何,贫尼也不清楚,娘子可看信。”

谢观怜接过尼姑递过来的信攥在手中:“多谢。”

尼姑见她接下信,双手合十,含笑离去。

关上门,谢观怜靠在门上,将信奉裁开,露出里面的字迹。

是月白的字迹,以前她见过。

信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他在郊外的一处佛寺中等她。

谢观怜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叠起信后,戴上帷帽出了房门。

大抵是晚上显得阴森可怖,她总觉得什么东西,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目光幽怨得黏腻。

可她转头,又未曾看见身后有什么。

一路上她怕得碎步如风。待她赶到佛寺时,天已经静了。

月光高悬于上空,许久无人的荒废寺庙,在黑夜下显得破旧不堪。

这里就是信上的地址了。

沈月白怎会约她在此处?

谢观怜拢紧帷帽,抬手推开大门,里面的场景也映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