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颤栗的每一根骨……(第2/4页)

张正知靠在身边抻长了腿,望着雀鸟飞过的苍穹,平静说:“你眼中从未有我,我只能让你被人厌弃,待到一无所有后,你才能正眼看见我,如我爱慕你一般,爱慕我,依赖我。”

他羡慕被她主动靠近的人。

“还记得三年前我约你去赏雪那日吗?”张正知侧首看向她。

谢观怜记得,当时她出府时遇见惊马,及时被赶到的张正知救下。

他见她记得,续说:“其实那匹马是我放的,我曾想过,要不干脆杀了你,将你的骨血藏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只是后来看见她鲜活的面容又下不去手。

正是因为察觉日益增长的杀意,所以他才会去秦河,只是没有想到他赶走了沈月白,又来了个沈听肆。

张正知浅笑晏晏的在她讶然微扩的眼神下,温声说:“你看,我爱你到宁愿隐藏真实的我,也愿意为了你改变,你凭什么不多看我一眼,我都说了,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可能

当不在乎那些人的,你却一个字都放在心上。”

他在迦南寺见她又看上了别人,是真想过,她若是真喜欢那人,他与人共享也可以,但她却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和以前一样,看都不看他几眼,只顾着与别人爱恨情仇。

“怜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女人,我从年幼时就爱慕你,一心想要娶你,你却能忍心我一直看着你与别人的情情爱爱。”少年语气中全是对她的埋怨。

若在往日,从未遇见过如此变态之人,谢观怜或许会惊讶,可当她遇见过沈听肆之后,听见张正知这种话只觉心如止水。

谢观怜摇头望他,轻声道:“张正知,你这不是爱,只是想占有,就像是一件触手可得精美的物,你看得久了便觉得应该是你的,你所说爱慕,全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张正知看着眼前的女人,金灿色的光透过树枝在本是妩媚的削尖儿脸上落下阴影,不知怎的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怜悯。

“不是爱?”他低声呢喃,不知怎的眼尾抖出浅笑。

这么多年,他的目光全在她的身上,她笑,他便一整日都欢快,她哭,他便一整日都是阴郁,她看上别人,他便嫉妒所有被她目光所及的所有人。

如今她却说不是爱。

张正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诮笑她:“我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就知道吗?你若是会,沈月白会远赴王庭,谢明怿会被驱去高丽,甚至连沈听肆也怕你逃走,将你囚禁得死死的,谢观怜,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不懂,你也一样。”

谢观怜沉默。

就在两人沉默时,前去探查的人急色匆匆地过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张正知目光一顿,转而落在谢观怜身上,眼底闪过恼意,拉起地上的谢观怜,不由分说将她打晕。

谢观怜垂下眼皮昏了过去。

张正知揽住她的腰,招来人吩咐道:“你带着她先从另一边小路往下走,我等下再追过来。”

沈听肆的人已经快要找来了,现在只能让人先带着她走另一边,随后在汇合。

“是。”那人接过昏迷的谢观怜,随后往另外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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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怜被扛着,身子颠簸得令人难受,睁开眼便发现又在马上。

她没有打草惊蛇,继续佯装昏迷。

不知这人要带自己去何处,穿林涉水许久才似口渴了才停下。

士兵见她还在昏迷,放心地放在一旁,蹲下身掬水,没有发现身旁的人已经清醒了。

谢观怜趁他不留意,拿起地上的石头猛然朝他砸去。

他一时不查被砸得眼冒金星,待到回神后才发觉她已经逃了。

士兵心道不妙,顾不得尚在流血的头,赶紧吹了哨子,然后追过去。

谢观怜还没跑多久就遇上正领兵的张正知。

少年身骑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望着浑身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怜姐姐,你要去何处?”

谢观怜被忽然掠在面前的马惊跌于地,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喜怒,哑着嗓子道:“路上遇见了追兵。”

张正知笑了,从马上翻下来蹲在她的面前,一如往常般道:“那应该跟着你的人去何处了?”

谢观怜避开他怀疑的眼神,镇定道:“不知道,天太黑了,我们跑丢了。”

林中又黑,跑丢也于情于理。

不知他究竟信没信,弯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既然跑丢了,林中又危险,怜姐姐应该找个地方等着我来找你的,不应该乱跑。”

往日不大点儿的少年如今生得高大,抱着她仿佛抱着孩童,翻身上马置于身前。

张正知垂眸看着怀中安静的女人,心中早就知道她不会乖乖的。

“怜姐姐,别以为我……”他抬起手刚触及她的脸颊,一支长箭带着煞气呼啸而来。

张正知下意识偏头,箭穿过他的耳垂透穿前方的树干,杀机尽显。

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又紧接而来,直冲他的脑袋。

莫说张正知,就连谢观怜都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意。

张正知抱着人闪身躲过,脸上划过一道血痕,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山坡上,青年持弯弓,指尖勾紧箭弦对准着他,又放了一箭。

张正知再度避开,这次手臂被划伤,抱不住怀中的人松开了。

谢观怜在地上滚了一圈抬头看去,恰好与青年对视上。

不远处的青年看着她,眼中并无情绪,“怜娘,过来。”

谢观怜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还没开口便被张正知攥住手腕,捂住口鼻。

“不许跟他走,不然我杀了你。”

张正知恶狠狠地盯着谢观怜,往日的无害被撕破,露出眼底对她的怨怼。

谢观怜被他此刻脸上的狰狞吓得屏住呼吸。

似看出她眼底地恐惧,张正知蓦然回神,不顾对面的箭对准着自己,再度抱起她低声道:“怜姐姐,我一直不舍得伤你,你别跟他走,你和他走了,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真的会的。

谢观怜察觉他说的并非是假话,紧张地攥住他的袖子。

张正知避开身后的箭,看了眼正朝这边而来的男人冷笑,侧首对谢观怜道:“让他不许过来。”

谢观怜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青年,“你别过来。”

女子的声音在嘈杂声中很轻弱,传入了沈听肆的耳中,他还是下意识勒停了马。

张正知见他真停了,冷嗤:“真听你的话,不愧是怜姐姐,驯狗得当。”

说完,他压下嫉妒,掐住她的脸颊,冷沉沉地盯着对面,亲昵地覆在她的耳畔道:“他这般听你的话,如果我让他自断一臂,或是自我了断,你说他会不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