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几乎快要耗尽自制力时,从隔间伸出一只纤白的手臂,柔弱无骨地拉着他。

谢妄檐无声地滚动喉咙,声音喑哑,“怎么了?”

“我刚才有事想问你的,结果你突然亲我,害得我忘记了……”水花顺着锁骨一路蔓延,飞溅的水雾沾湿了她蝶羽般的眼睫,路青槐整理了下措辞,“你不是和贺之逸不对付吗?为什么还答应他的要求。”

在这点上,他和她很相似,都是不习惯麻烦别人的个性。更何况办理宠物托运一个人就够了,她不明白,他那么容易吃醋,怎么会听不出贺之逸挑拨离间的蓄意。

静默片刻后,谢妄檐轻笑,“昭昭,你进步好大,竟然能看出我和别人不对付。”

提起这件事,路青槐有些歉疚,“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嗯?”谢妄檐非但不觉得委屈,反而因为她的心疼乐在其中,面上没表现出来,温和地注视着她,“仔细说说?”

“我一直把贺之逸当成兄长,小时候我们的关系和亲兄妹无异。”

只是后来,这份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质的?路青槐不清楚,也不想去深究。她不想让谢妄檐受气,也没有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的爱好,此刻在乎的,有且仅有谢妄檐。

怕他误会,她坦然地说,“要是早知道他对我有无法得到回应的心思,我一定不会答应和他一起来南城。”

谢妄檐本以为她会有一段时间的摇摆,他已经做好了打漫长拉锯战的准备,毕竟贺之逸是她相当重要的朋友。

没想到她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边。

心脏深处久违地涌出几乎快要将他淹没的海浪,他不可置信地跨步进了隔间,拥住她的腰身,忘记先前所谓克己复礼的自我告诫,“昭昭,你刚才说的话,是为了哄我还是?”

路青槐骤然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咬着下唇,“我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你很在意我的感受。”谢妄檐得出结论,被巨大的喜悦罩住,“在意得快要疯了,对不对?”

近在咫尺的鼻梁抵上她的侧颜,路青槐下意识舔了下唇角,恼声纠正,“没到那个地步。”

“至少在意是真的。”

谢妄檐望向她的同谋黑沉无底,“有这句就够了。”

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她透露出一点爱意,他就能欺骗自己沉溺其中。不管过去如何,他在她心底的地位,已经不是旁人能够比拟。

有了她给予的底气,妒忌的情绪转瞬烟消云散。

谢妄檐的唇贴上她耳廓,“贺之逸那边你不用管。他没有在明面上表达对你的心思,是为了让你落在被动的位置,连回绝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捅不破的窗户纸,最后惹得双方都倦怠憎厌。

路青槐一定不想让事态发展成这副糟糕的局面。

“但我不一样,我有充分的理由恶意揣测他,把事情挑在明面上,同时,将你摘出去。”谢妄檐冷静分析,“这是最好的办法。昭昭,交给我来处理——”

他顿声,补充:“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两人信任关系的建立,可以追溯到瑞士滑雪时的那次,随着感情升温,范围逐渐扩大、引申。

空气凝滞几秒后,路青槐无需他指引,将唇瓣送上去,让水流漫过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

路青槐:“你是怎么想的?我们继续扮演恩爱夫妻,还是……”

谢妄檐放轻了呼吸,表面依旧镇定沉稳,内心却已拧成了一股绷到极致的弦,从未有过的局促让他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轻轻蹙眉,纠正她的措辞,“不是扮演。昭昭,我们现在的感情,不需要再在别人面前表演什么。”

路青槐眼睫颤动一下,有点犹豫。许昭雾建议让她等谢妄檐来捅破窗户纸,反正多少人都是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一辈子,毕竟君子论迹不论心,将婚姻当成爱情或是事业来经营,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还是不愿意这样糊涂。

清醒几分后,她尽量调整了语气,试探道:“我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做真正的夫妻……”

话语飘出来后,谢妄檐握住她的手臂松了劲。

眼神里的灼热像是要将她烫化,路青槐后知后觉般发现,没谈过恋爱确实有劣势,比如此刻,完全不知该怎么拉扯,更不懂如何隐晦。诉求被她抛绣球一样,简明扼要地丢出去,以至于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莫名觉得唇瓣干燥,舔了下唇,“不止是谈恋爱那种。”

还没解释清楚,谢妄檐伸手捂住了她的唇,让她没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路青槐大眼睛闪过茫然。

“昭昭,你给我点时间。”谢妄檐容色稍霁。

因她意味不明的后半句激起惊涛骇浪,短短几秒像是坐了场过山车。

他本想给她留点惊喜,对上她澄然的视线,转念又觉得比起解释不清的误会,透露一些信息也未尝不可,温柔说出后面的话,“我最近在准备向你求婚。”

路青槐:“!”

“目前暂定是海上航行求婚。你说过不会游泳,并且有一定程度的深海恐惧症,所以这次航行会配备十个救生员以及三架求生艇,游轮重量足够,一般来说,不会用启用紧急方案的可能。”

谢妄檐视线落在她身上,同她掌心相扣,“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消除你的恐惧,我会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能接受吗?”

路青槐被巨大的惊喜击中,竭力消化着他的话。

她清晰地感受着他用指骨锁住她的力道,心理学的外化表现为不安和极力抑制的掌控欲。她的深海恐惧症准确来说更像巨物恐惧症,和不会游泳有一些关联,不过并不深。再者,中大型游轮荷载高,除非遭遇海上风暴,否则不会倾翻,其实很安全。

抛却这些小因素,她还没去过海洋深处,听他描述的这些内容,反而对这场航行有了期待。

见他如此忐忑,路青槐生出了一点狡黠的坏心思。

她故作纯真,问他:“怎么做得到寸步不离,我洗澡你也跟着?”

谢妄檐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眼底涌出些许不自然,“我可以在门口等你。”

以往被逗得脸红心跳的人往往是她,如今境地颠倒,路青槐忽然觉察出个中趣味,忍不住继续发难,佯装苦恼地说,“游轮的船舱应该很小,浴室应该不大,说不定还会有晃动,万一我站不稳摔倒受伤了,你能负责吗?”

他抚着她后颈,光是听着她的设想,心脏都不可抑制地绞痛了一番。

谢妄檐把人拥进怀中,英俊深邃的面庞迫近她,惩罚似地咬了下她的耳垂,“以后不准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