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辞安,我总归是只希望你……(第2/5页)

虽说科举之人,敬鬼神而远之。

可是整个大周佛教盛行,寻常人都有烧香拜佛的习性,每逢遇到大事,都会到寺庙中求上一签,自然许多人都信玄学。

若是一个酒楼或者客舍里能出了一个状元,那么下一届科举,这家酒楼或是客舍定会成为举子们趋之若鹜的存在。

待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茶点端了上来,谢灵瑜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楼下的比试。

不得不说,这举子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有些人肉眼可见,便是上台来凑数的,一道题出来,他抓耳挠腮了半天,始终不敢敲钟,而有人则是十分的胸有成竹,只是略略一思索,便立马敲响面前小钟。

整个酒楼都在关注一楼中庭,但凡有表现出众者,看热闹的人也是不吝啬自己的鼓掌。

突然谢灵瑜有些好奇转头,看向萧晏行:“郎君若是下场,胜算当如何?”

说起来她还真想不起来,萧晏行在科举会试中的成绩,毕竟她对他并不关心,况且她参加的那些宫宴,即便有女眷提及他,也多半讨论的是他完美无瑕的长相,或是不近女色的传闻。

毕竟女眷并不关心朝堂之上的事情。

至多都会说一声,萧晏行深受圣人宠信,颇有些权倾朝野的味道。

至于改朝换代,到了新皇这里,她是阶下囚,他是护佑新皇登基的重臣,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权倾天下,更是以文臣之身行督军之职,赶赴平乱。

她偶尔能听到的一两句关于他,也都是歌颂他的丰功伟绩。

或许对于他来说,科举会试排名并不重要。

况且按照他今年要下场来说,他的排名应该并不高,因为裴靖安乃是这一科的状元,后来他又被圣人钦点,成为她的王夫。

可以说裴靖安乃是这一科,在前期最为出风头之人。

反倒萧晏行乃是后发制人。

萧晏行轻勾了下嘴角,似是在思考在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反倒站在他身后的清丰,迫不及待道:“女郎,我家郎君可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上一届会试,十通四便可过关,我们郎君做了此卷,可是十通十。”

所谓十通四,便是十题只要做对四题,便可过关。

而这也说明当届帖经较难,因此所要求的才会这么低,一般来说都是要求十通五,有些过于简单的还会要求十通六。

上届会试要求如此之低,可见帖经这一科着实有些难。

但就算如此之难,萧晏行依旧能十通十。

可见他确实如清丰说的那般,过目不忘,聪慧过人。

“没想到辞安竟如此厉害,”谢灵瑜很是给了面子夸赞。

清丰颇为骄傲 :“那是自然,况且我们郎君可是沧郡的解元,连先生都说他若是沉着冷静应试,会元便未尝不可能。”

“清丰,”萧晏行冷眼朝他看去;“话如此多,不如让你下场与旁人比试比试。”

清丰被训斥了声,也不敢说话。

反倒谢灵瑜轻笑了声,淡然砍向萧晏行:“辞安是不想让我知道,你这般厉害吗?”

读书人讲究自谦,不过萧晏行内里如何,表面依旧是读书人的秉性。

只是偏偏谢灵瑜一副促狭的模样,似是在故意逗弄她一般。

萧晏行只得淡声道:“会试乃是汇集天下英才,我之前也不过是沧郡的解元而已,岂敢妄自尊大,觉得会元也是我唾手可得之物。”

好在谢灵瑜并未在纠缠在这个问题。

因为一楼中庭的又一轮比试结束,双方分出胜负之后下场。

待稍作歇息,另外一组再次上了高台,准备下一轮比试。

不得不说,这样的比试倒还真的颇为有趣,考验的不仅是举子们对于经书的掌握程度,竟还有考验临场反应能力。

比如这刚上台的一位,谢灵瑜看他脸色发白,手掌拿着帖经,都开始颤抖。

着实是太过紧张。

果不其然,这上台之后,压根没有什么能力回答问题。

“如此怯懦,若是为官上朝,当着圣人的面也这般,岂不是要御前失仪,”谢灵瑜摇摇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楼下的比试接近尾声。

正巧在此刻,三楼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门口响起敲门声,贺兰放声音响起:“女郎,属下回来了。”

“进来吧,”谢灵瑜应了声。

待贺兰放入内之后,立即拱手行礼:“女郎,大理寺那位柳大人正在楼下,想要求见。”

“他想见我?”谢灵瑜倒是有些惊讶。

贺兰放解释:“方才我随他们一同回大理寺的途中,那个回鹘人交代了他将那位吴家小娘子卖去了何处,因此属下也一同前往将吴家小娘子救了出来,只是人救出之后,送回她家中,她阿爷死活想要来磕头叩谢女郎的救命之恩。”

谢灵瑜眨了眨眼睛,却是未曾想到,竟还有这么一件事。

她半晌回过神:“所以你将人带了过来?”

“女郎恕罪,属下实在拗不过对方,”贺兰放面露惭愧。

只是这吴家小娘子的爷娘实在是激动,一个劲给他磕头,贺兰放虽在下手打断回鹘人腿的时候,确实能做到眼也不眨。

可是面对这样的百姓,反倒有些于心不忍。

况且他知道殿下为何这么多年,一直居住在上阳宫,不就是为了防止悠悠之口。

若是殿下贤名能够远播,也必是一件益事。

况且他们当众打了人,若是被有心人告发到御史台,万一那些爱挑刺的御史,真的要弹劾殿下,也可让这对夫妇做证,殿下所行之事,皆是情有可原。

思来想去,贺兰放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谢灵瑜见他神色变幻,虽不知他心底想法,却知道贺兰放并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既是如此,你将人带上来吧,知恩图报,这对夫妇品性倒是不错。”

于是贺兰放再次折返楼下,将人带了上来。

柳郗依旧是先前的常服打扮,并未穿着官袍,而他身边跟着身材矮小,微驼着背的中年男子,最寻常长安百姓的装束。

对方一进门,倒也不用人教,直接跪下来磕头。

“多谢贵人救了小女,吴大给贵人磕头了,”说话间,他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之大,让在雅间里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谢灵瑜坐在上首,垂眸看向他,神色平静:“好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若谢应谢你身边的这位柳大人,是他抓住了那个回鹘人。”

此刻她收敛了先跟与萧晏行在一起轻松的姿态,神色冷淡时,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