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这样的人,我大周天下……(第2/3页)

以至于在看到王源书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这才并未立刻反应过来。

等萧晏行将这封提到王源书的信写完之后,递给了谢灵瑜,让她从头至尾又读了一遍,谢灵瑜这才发现此信竟是何道存与一个地方官员在书信中所写,王源书一事亦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王源书贪污朝廷所拨款的治河银钱,此人早已经知晓,甚至早早回禀给了信王。

但是在何道存的书信里,信王的意思却是让此人放纵王源书。

最触目惊心的便是,原来其中有一截河道,竟是他们派人前去刻意破坏的,目的便是为了死更多的人,让王源书的罪证看起来罄竹难书,最终通过告倒他,来达到拖齐王下水的目的。

“畜生,”谢灵瑜在看到这里时,手指忍不住握紧,手里抓着的纸张边缘已被握得皱巴巴。

谢灵瑜此刻心头鼓胀的难受,血液直冲头顶直撞她的四肢百骸都难受的要命。

这天下是谢氏皇族的天下,可是最后戕害百姓的,也是谢氏皇族之人。

人道不公,枉死的百姓何以慰藉!

“权势皇位当真便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让这些人将百姓之命,当成蝼蚁一般,千里之外,轻飘飘一页纸,便能定了这些无辜百姓的生死,”谢灵瑜握着手中的纸,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

原本轻飘飘的一页纸,此刻拿在她手中,却那样沉那样重。

上面布满了鲜血,写满了冤魂。

萧晏行看着眼前情绪陡然激动的少女,却并不觉意外,不管是当初红袖楼无辜枉死的胡姬少女,还是后来那些因为利贷被骗得倾家荡产,最后走投无路的百姓,谢灵瑜从来都是这般站在那些无辜者的立场,替他们着想。

她虽身为皇族,贵为亲王,却从无一刻像那些手中沾满无辜百姓血的人那样,轻视过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人,我大周天下岂能交于他手。”

谢灵瑜紧紧握着手里的这页纸,最终坚决的说道。

若是先前她是因与谢陵的前世旧恨,而想要阻止他登基,可如今她却是深深认识到,谢陵即便登基也绝非仁君。

*

这封书信乃是萧晏行看了何道存家中所藏书信,而默写下来,得益于他过目不忘的超绝本事。

自然这样的信是不可能作为罪证。

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到何道存家中的那封原版书信,这样才能作为罪证,指证信王。

“可是一旦你去拿到书信,何道存便会立刻发现自己的秘密暴露了,他定然会逃离长安,”谢灵瑜微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我想光是几封信还并不能拉信王下马,若真的想要一击必胜,何道存这个人证是万万不能少了的。”

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的萧晏行,清冷干净的眼瞳看向谢灵瑜,轻声说道:“殿下是想要人赃俱获?”

谢灵瑜点头,她眼底早已经染上寒霜,同样清冷剔透:“齐王之案刚了结,若是单单几封信,圣人定然不会轻易处置了信王。”

这话萧晏行倒是信的。

“先前我殿上状告王源书,圣人虽将王源书一干人等拿下,却并未牵扯到齐王,可见圣人亦有护犊之心。”

谢灵瑜听到这里时,心底也不由苦笑了声。

她一切荣宠皆源自于圣人,她心底亦是敬重圣人至深,甚至对她而言,圣人是阿耶去世之后,她唯一仰望又依赖着的长辈。

圣人在她心中自是宽厚仁德的明君,可是越是深入朝堂,她越能发现这世间从来便是人无完人。

便是号称是圣人的嘉明帝,亦是如此。

为何王源书一案案发时,嘉明帝愿意保下齐王。

那是因为齐王敛财,坑害的乃是无辜百姓,并未触及到圣人的权柄,自然对他来言,这是可以原谅的错误。

可是后来齐王为何又被下狱了,是因为嘉明帝发现齐王竟有了谋反的念头,大肆敛财,私铸兵器,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帝位而去的。

嘉明帝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念头都不可以,更别说已经有了实际的行动。

所以即便身为帝王,全天下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可是也不过是他心底权衡利弊的工具而已。

这种失望一旦出现,便无法抑制。

圣明之君,不该是如此的。

“殿下若是想要将此事闹大,亦是有法子,”萧晏行淡然说道。

谢灵瑜朝他看去,萧晏行轻笑着说:“不如咱们便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

萧晏行:“何道存所住乃是平民区,想来定然有陈年旧案,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迅速报官,只说此人涉及陈年旧案,让大理寺去搜查何道存家中,他所藏信封之处,我早已经知晓,让柳大人带人直奔黄龙便可。”

“至于另一边我们便可以将此案泄露御史台的那些炮仗们,信王御下不严,门下幕僚涉及案子,再加上大理寺此时已经将何道存拿下,即便大理寺不敢伸张何道存究竟犯了什么案子,而圣人也想要隐瞒,但是有御史台的宣扬,众人定然也会想要知晓,此人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说到此处时,萧晏行微笑着望向谢灵瑜;“况且还有安王呢。”

信王虎视眈眈的看着皇位的同时,他自然还有别的竞争对手。

谢灵瑜沉吟了下,低声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一旦让何道存进入圣人的眼中,便是彻底粉碎了信王如今的伪装,他所谓的淡泊名利,所谓的无心皇位,全都是装出来的。到时候圣人对于他的警惕,只会多余曾经的齐王和如今的安王。”

这样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儿子,圣人即便想要包庇,又如何还会

信任呢。

到时候圣人会一步步提防着他,让信王日后的夺嫡之路,越发的举步维艰。

“好,既是如此,咱们便事不宜迟,”谢灵瑜此时心头激荡,恨不得从这一刻便开始行动起来。

反而是萧晏行按住了她,低声说道:“殿下,你先瞧瞧外面。”

谢灵瑜朝着外面看了过去,只见外面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向萧晏行:“怎么了?”

“夜深了,即便再多筹划,也要先去安歇明日再说,”萧晏行说着话时,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又透着无害,待他伸手轻轻捏在谢灵瑜的脸颊。

“阿瑜该去乖乖歇息了。”

萧晏行说这句话时,声音里的最后一丝清冷都散尽,只剩下柔和。

*

次日清晨,谢灵瑜醒来的时候,只瞧着纱帐外已是天光大亮,于是她便叫人,来伺候自己洗漱。

等问了时辰时,她才发现昨夜睡的太晚,不成想这一夜竟是日上三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