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3页)
筠姐儿帮丈夫做了一件袍子,花色绣的十分精致,刚做好,外头又送来两身衣裳。筠姐儿这里也是有洛阳佃租和甜水巷宅子的收入,给自己带的人发了赏钱,帮丈夫买了一顶玉冠子,一条蹀躞带,夫妇二人感情倒是愈发好了。
皎皎抱着糖渍樱桃罐子不放,筠姐儿忍不住道:“你小心把牙齿吃坏了,外祖母还同你说每日不能吃太多,到时候牙齿全被虫蛀了。”
“好吧。”她是真的很爱吃樱桃嘛。
魏七郎这一点上倒是站在妻子这边,他戴上冠子后,又笑道:“昨日岳父让我今日完成一篇诗赋,完成了,过年就休息,我得先去。”
筠姐儿点头:“如此就好。”
丈夫在魏家实在是被宠溺,每次读个书,婆母恨不得送十次汤。在蒋家就不同了,连小孩子写功课都没写完都不许出来。
父亲知晓七郎诗赋弱一些,还为他找了一位名师,让他每一旬拿文章去让那位先生批阅。
现下没人宠丈夫了,几乎都把他当大人看,丈夫也迅速成长起来。
你看,人其实什么都懂的。
筠姐儿带着皎皎和寔哥儿一起过来锦娘这里用早饭,锦娘正笑道:“我方才还说你们怎么还不来。”
桌上摆着馄饨、打卤面、煎夹子、煎鸡蛋、豆浆、稀饭、红豆蒸饼、肉夹馍、炸丸子等等。
锦娘一直秉持的都是吃多少就拿多少,不许浪费,这样撤下去的盘子也是干干净净的,下人们还能吃。
皎皎吃馄饨,她爱吃汤水的东西,寔哥儿却极其挑食。
“就把寔哥儿抱次间吃吧,他爱吃什么吃什么,或者何时想吃何时吃。”锦娘到了这个年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出乎意料,皎皎却很喜欢锦娘,很是赞同她的话:“弟弟每次吃饭就跟上刑似的,哭的人就都吃不好,就让他到次间吃去。”
她虽然也有祖母,但魏夫人是很威严的,好是好,但总觉得隔着什么。在外祖母家里,她总觉得自由许多,除了偶尔过来用早饭,平日外祖母都让娘和她多睡会儿,甚至她在外祖母床上房里都能歇息,要什么外祖母就吩咐人满足她。
等大人们吃完,寔哥儿的乳母说他吃了几口,被小舅舅带去藏书楼玩去了。
筠姐儿倒是很想的开:“让他去吧。”
锦娘笑道:“明日你们不必过来吃早饭,都好好地猫冬,寔哥儿那里等开春了,找个儿科大夫看看,到底是挑食,还是缺什么东西。”
“头都睡扁了。”筠姐儿摇头。
在娘家也不需要站规矩,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饭菜永远备着,要吃说一声就有人送来。
自由自在,但总有一丝忧虑,她对锦娘道:“可女儿这心里总是不那么踏实。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锦娘笑道:“因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姑爷未出仕,这便是你心目中最大的隐忧。其实这也很正常,你们虽然成了婚,也有了儿女,但是并未挣脱父母的羽翼,不是在魏家的羽翼之下,就是在蒋家的羽翼之下,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我和你爹都愿意照顾接纳你们,但是万一你爹有一日也……,那你们又何去何从?”
蒋家宁哥儿已经出仕,做官也十分勤勉,定哥儿眼看再过几年也是要进学去科考的,魏七郎如果不努力,会被同辈人甩的越来越远。
小时候,一般人家看你家世好,生的漂亮都会夸几句,但是长大了,你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就会和别人拉开差距。
即便魏家家世好,魏七郎也能恩荫出仕,但下一代的寔哥儿依旧不成,也不过就是有点钱的乡绅罢了,可能还不如张九郎。
张九郎是家里唯一的嫡子,可是分了许多家产,到魏七郎这里还不够。
这一席话给筠姐儿上了警钟,她也说给魏七郎听,还道:“我娘素来不说什么大道理,她每日就是看看书,做做针线,打理家业,对我们都很宽容,难为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兴许朝堂又有什么变幻了。”
这魏七郎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家境优渥,一切唾手可得,如今他在岳家,学风家风完全不同。
花宴、酒宴是可以靠后的,孩子们读书第一,什么应酬都可以推。
就连他一直以为爱贪玩的定哥儿,其实人家玩也多半是去书楼看书,要么睡个懒觉,他在这种环境下,也不能够放肆自己。
今年这一年,宁哥儿在外过年,好在锦娘临走时,让白大娘去给他做厨娘,也稍稍放心了些。魏七郎和筠姐儿二人在岳家过年,除了前几日必要应酬,大家累了就休息,正月十五还一齐出去看花灯猜谜语,好不热闹。
等到次年开春,锦娘在东华门花五千贯四百贯盘下五间门脸的商铺,又通过牙人雇了两位绫锦院出来的匠人,四个小伙计,专门做绸绒铺的生意。
这门生意是她熟悉的,毕竟去年塌房掌柜就说大名府那边生意不太稳定了,她得自己找出路。好在手里现下接近五万贯,拿出五分之一做生意,不会动根本。
当然,她也会投资一些产业,比如那塌房掌柜办的船厂,锦娘也投入五千两。
但她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投资,也不会轻易和别人说,包括自己的儿女。
否则,儿女有太大指望,都不会想着进取了。
二月底,吕家姑娘已经由母亲兄弟护送上京,准备待嫁。原本是打算三月出嫁,但是因为宁哥儿四月才能述职,只能够五月准备亲事。
新房布置从三月开始,扎彩绸、刷新漆,连吕家日陪嫁的下人住哪里都安排好了。
许氏和小邬氏过来参观都惊诧的很,因为相当于锦娘给儿媳妇重新买了一座宅子,水榭凉亭,修葺一新的宅邸,都让人叹为观止。
小邬氏倒是没说什么,丈夫也恩荫了,通过锁厅试了,马上要去西京做官了。
许氏却同女儿嘀咕道:“这宅子写的也是你婶娘的名字,再怎么扩建也是她的。”
筝姐儿偷偷又看了一眼,觉得十六叔家里可真漂亮啊。
四月,宁哥儿回京述职,他的前程甚至不必蒋羡操心 ,他岳父让人推荐他到学士院召试,通过之后,立马在翰林院做馆阁校勘。
宁哥儿看着娘又花钱替他们置办院子,悄悄问道:“您又花了不少银钱吧?”
“买下来了花了五千多贯,修缮花了几百贯,差不多六千贯吧。总不能让新妇和你住二进院子去。再者,你们成婚了,总得过过你们小夫妻的好日子啊。你自个儿在那边院子接待同僚,也便宜。”锦娘道。
宁哥儿道:“娘总是为儿子考虑的如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