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吻给了这么个家伙
会见时间有限,剩下十来分钟,甄礼讲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甄礼的妻子名叫司蕾,也是一名宇宙学家。
两人是致进会的早期成员,当初致进会的目标还是推动社会发展,因此吸纳了许多专家学者。
但随着致进会不断发展,成为精英团体的代名词,不少特权阶级也寻求加入,只为获得光鲜的名号。
这些人对社会毫无贡献,只是有钱有权。原本致进会例行的圆桌会议是讨论全球性议题,在这些特权阶级加入后,例行会议变成了社交和吃喝玩乐。
致进会的主题不再是人类福祉,而是特权阶级的利益。
不止如此,有些人打着致进会的名义资助儿童读书,实则为了满足自己娈童的癖好。
司蕾从当中学老师的朋友那里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是有学生去见资助人时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她想让罗恩重视此事,罗恩却态度敷衍。
“后来她就放下了工作,自己去调查,结果发现这些事都是罗恩默许的。”甄礼叹了口气,消瘦的脸颊写满了沧桑,“罗恩创办致进会就是为了给自己打造好名声,好让他融入上流圈层。后面有了特权阶级和他互相庇护,他更是为所欲为。”
“你说这些没有其他人知道吗?”贺亦巡问。
就算能封住一个人的口,也不可能封住所有人。
许培不由想起了庄园外堆放的鲜花和蜡烛,很难把受人敬仰的大法官和甄礼口中的人重合起来。
“新闻署署长都是致进会的人,你觉得普通人能知道这些事吗?”甄礼说,“司蕾死的前一天,她联系了一个年轻记者想要曝光罗恩的真面目。结果就是被吊死在公寓里,我成了杀她的凶手……”
会见时间相当严格,多一分钟都不行。
甄礼没来得及讲清案情,贺亦巡只好利用自己的身份,从警局的系统中调取了电子档案。
该档案的级别为机密,若非贺亦巡是高级警司,想要阅读这份档案还有些困难。
把电子档案打印出来一张张放在茶几上——这样一起杀人案,档案页数少得可怜,贺亦巡看证词,许培看现场图片,两人很快理清了案情。
当然,按照贺亦巡的准则,这份档案是不能给不符合规定的外人看的。
不过许培本身是规则之外的人,严格意义上说,他就不是这个社会中的个体,因此让他看到也无妨。
“所以,甄礼外出回家看到司蕾吊死在电扇上,想要出门求助,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在他疯狂拉门把手的时候,司蕾联系的那个记者带着警察上门,门突然能打开了,警察把他抓了个正着。”
许培总结完,拿起了手边的奶茶。
往日里许教授在工作的时候习惯喝咖啡,但他好奇之下点开了外卖软件,发现这边竟然有豆腐奶茶这种神奇组合,便忍不住点了一杯。
当然,用的是贺警官的卡。
“司蕾的状态是上吊,但法医勘验后发现她脖子上的勒痕不符合上吊的特征,应是有人先把她勒死,再把她吊了起来。”贺亦巡看着手上的法医报告,注意力却在身旁的许培身上。
“但警方怎么就确认凶手是甄礼呢?”
杯中的奶茶已经见底,许培又“哐哐哐”吸了几下。
见他随手把套着外卖袋的奶茶杯放到茶几一角,贺亦巡立马拿了过来,准备扔到垃圾桶里。
“哎,你干嘛。”许培又把奶茶抢了回来,“我的豆腐还没吃呢。”
吸管不好吸豆腐,许培索性掀开封口纸,仰头把豆腐倒进了嘴里。
奈何杯子里残留了些奶茶,他这一倒,液体便顺着他的嘴角滑到了下巴上。
不修边幅。
贺亦巡皱眉。
他实在想不明白堂堂国立研究所的教授——许培自称的,怎么会如此毛手毛脚。
看他把奶茶放在茶几边缘,他都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奶茶撞倒,弄脏他的地毯。
抽出一张纸巾,按在许培嘴角,贺亦巡忍着把许培拎去洗脸的冲动:“把嘴擦干净。”
不是他想帮许培擦嘴,是再不按住那滴奶茶,它就会流到许培的脖子上,弄脏他身上穿的短袖,而那是贺亦巡的衣服。
“谢谢。”许培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一番,从地毯上爬起来,“我去接杯水,这奶茶好腻。”
贺亦巡:……
那为什么还喝得津津有味。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是物业管家送上来了快递。
在玄关拆掉纸箱,整齐叠好放到门外,贺亦巡把箱子里的东西递到了许培手里:“拿去,你的睡衣。”
原本贺亦巡没打算给许培买睡衣,因为指不定哪天许培就离开了,买来也是浪费。
但鉴于许培总是光着腿在他家走来走去,他嫌许培不修边幅,便还是给他买了一套睡衣。
“何必呢。”许培在餐桌上放下水杯,拿起睡衣看了看,“我就穿你的衣服也行啊。”
“穿上试试。”贺亦巡说。
许培去了卧室的穿衣镜前,脱掉了身上宽松的短袖,就留了条白色内裤。他知道贺亦巡不会偷看他,倒也没什么避讳。
先套上睡裤,上半边是棕色,下半边是白色,有点奇怪的配色。再套上睡衣,前面是白色,后面是黑棕色,袖子是白色,兜帽上有两条长长的耳朵……
许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嗖地看向客厅那边的贺亦巡:“我怎么感觉我是条狗?”
“大小合适吗。”贺亦巡没有抬头,专心地看着茶几上的档案。
“这是比格犬吧。”许培来到贺亦巡面前,抗议道,“我怎么就是比格犬了?”
“你不是吗?”贺亦巡终于看向了许培,上下打量了两眼,表情颇为满意,“看来大小合适。”
“我哪有拆家?”许教授不认,“我顶多就是经常弄脏你的衣服罢了。”
这几天,贺亦巡每天回家都是两眼一黑的状态。
跟许培说了家里的东西要摆放整齐,虽然许培也有认真收拾,就是基本达不到贺亦巡的标准。
懒得再说这些事,贺亦巡转移了话题:“甄礼之所以被认定为凶手,是见着警察,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妻子被致进会的人杀死了’。但在后面的审讯中,根据他自己的叙述,他并没有去确认过司蕾的尸体,也说不清为什么一眼就知道司蕾已死。”
这就好比一行人进入房间,看到有人倒在血泊中,在谁都没确认该人是否死亡的情况下,有人第一时间上去哭丧,那这人多半就是凶手。
“因为先入为主吧?”许比格重新坐到地毯上,拿起一张骇人的现场照片,模拟着甄礼的心态,“他知道司蕾在调查致进会的事,所以回到家看到司蕾吊在电扇上,第一反应就是司蕾已死,并且凶手一定是致进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