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谈心剧情过度

戚钰心一紧,目光迅速看向了四周,好在没什么闲杂人等。

“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问。

怕被其他人看见,又怕齐昭醒了。

“没事。”李瓒一边轻声回应她,一边将齐昭抱进了怀里,而后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孩子确实太困了,不舒服地动了动,但很久就就着舒服的姿势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瓒就这么立在原地,一直等到女人下了马车与他并行了,才一同往里去。

怕吵到了齐昭,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将孩子放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娘。”齐昭突然像是要转醒了,一边嘟嘟囔囔着娘亲,一边悠悠地睁开眼。

戚钰赶在前一刻挡在了李瓒面前,身后的手还把他往外推了推。

男人的视线最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到底是在他看过来之前就转过了身。

等齐昭睁开眼睛,就只看到了一个正好消失的背影。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被抱回来的,抱自己回来的人有些熟悉,但他只当是府里的下人,没有多想。

“娘,我怎么睡着了?”

“时候不早了,乏了就睡好了。”

“不行呢,”齐昭还是克服了睡意爬起来,“我还没看爹爹的信。”

对齐文锦的惦记让他也没那么困了,戚钰也只得依了他,陪着他一同来到桌边。

其实送来的礼物还是多的,齐家的长辈们大多都没落下,如今齐昭在宫里了,二皇子和三公主也都赐了东西?

齐昭旧越过那些,先看了父亲的信。

齐文锦的信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叮嘱着他在宫中小心谨慎,还有听他母亲的话,诸如此类的。

最后是。

“昭儿,生辰快乐。爹爹不在身边,希望你不要把爹爹忘了。”

齐文锦也是明白李瓒的心思的,知道他是成心想分开他们父子二人,然后让感情慢慢变淡。

这种方法虽然卑鄙无耻,但确实令他恐慌。

昭儿还太小了,若是离得太久了,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忘记。

但对于日夜思念着父亲的孩子来说,怎么会忘记呢?

“爹爹肯定很想我们。”他对母亲说道,“他一个人肯定会孤单。”

戚钰用家里还有其他人会陪着齐文锦来安慰齐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但好歹是把孩子重新哄睡了。

她出了房门的时候,李瓒就站在不远处,男人在月光下盯着面前的紫藤,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面色沉重着。

戚钰走了过去。

“皇上。”

李瓒目光旋即转了过来。

“今日这个宴会,您不该办的。”戚钰微微簇着眉,“宴会结束,正是人多眼杂之时,您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宫。方才您抱着齐昭进来,若是他中途醒了,又该怎么解释?”

她一口一个您,但那语气着实称不上尊敬,甚至已经有了明显的烦躁在里。

而这样的烦躁,自然是一点不落地都传递到了李瓒那里,让他的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一般难受得紧。

“我……”

“皇上更不该单独教昭儿书法。一桩两桩是巧合,桩桩件件在一起,就不会有有心人察觉吗?况且昭儿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别人察觉不到,他也察觉不到吗?”

这已经算得上是质问了。

李瓒抿了抿唇,见着她怒气逐渐减少了一些,才开口:“若是把齐昭的身份,跟他说了,怎么样?”

他方才在这里,想了半天,都在想这个。

就算是跟他说了又怎么样呢?齐昭并不是有野心的人,这孩子心善,对李朔又向来好的。

跟他说了,至少让他知道,他亲爹是谁。让他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好爹”对他母亲都做过什么事情。

那么,他也许就能跟自己亲近一点,不用惦记着齐文锦了。戚钰也能……不用再因为孩子而顾忌那个男人。

这话还把戚钰说的懵了一下。

“跟谁说?”

“昭儿。”

戚钰被这个人气笑了:“所以皇上做的是什么打算?您要告诉他,他一直敬爱的父亲,不是亲生的。他是母亲与别的男子生下的吗?”

“您要让他知道,他与他最好的朋友,一片衷心要效忠的皇子,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要让他知道您是他的父亲,看着您与皇子们其乐融融,叫您一声皇上吗?”

那一句句质问,让李瓒的视线,再次转回墙边的紫藤上,背后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那我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皇上不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吗?您就当没有这个儿子,齐昭的父亲就是齐文锦。他是二皇子——未来太子信任的人,将来自当前途无量,荣华富贵。但是再多的……就不需要了。”

这确实与李瓒想的,几乎不差。

但现在……他牙咬得都泛了疼。

烦躁,无言的烦躁充斥在男人的心间。那是什么呢?是不满足,不满足这样的偷偷摸摸,不满足她在世人眼中,还是齐文锦的妻子。不满足齐昭心中的爹爹,还是其他人。

他们应该,站在自己身边的。

就算公布——

理智将李瓒的思绪拉了回来,及时打住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不行,这种做法,无论对李朔,还是对齐昭,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就因为一时冲动。

李瓒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松开:“对不起,方才……是我失言了。”

戚钰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她方才是真的害怕李瓒会莫名其妙地发疯:“皇上,您夜夜留宿在这里,只怕会引人生疑。还是请您回去吧。”

她先转身走的,而男人则长久地伫立在原地。

***

戚钰回了房里都要歇下的时候,她原本以为已经离开了的李瓒,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女人坐在床上没动静,他就站在床边问:“恼了?”

戚钰没回答。

李瓒于是又坐下了。

“刚才那些话,是我欠缺了考虑。你别往心里去。”

戚钰有些意外于那轻声细语得如同哄人一般的语气,她沉默了片刻,到底是接话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请皇上以后不要再说。”

告诉齐昭?

除了给他增加痛苦以外,还能给他带来什么?

“我……从未感受过,父子之情。”李瓒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是背对着戚钰的,看不清确切的表情,只能听到那略带艰涩的语声,以及放在身侧无意识蜷缩的手,“我会成为太子,是因为我的母族。可母后死了以后,这太子之位,就成了我的罪名。”

“先帝从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只是碍于我是长子,且无过,所以暂时找不到废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