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还没想跟你一笔勾销。”……(第3/4页)
斯言真的太聪明了。
“……是的,我很喜欢他。”程桑榆直言不讳,“所以,我只能保证我绝对不会跟他结婚,不会再生小孩,也不会把他的事情,置于我的人生之前。但我可能……还是想跟他谈恋爱。只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让你知道他是谁,也永远不会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斯言咬住唇。
“对不起,斯言。我们人生重叠的部分,可能有这么大。”程桑榆把两臂张开,“但还有一部分,我们是完全独立的;而当你长大以后,我们各自独立的部分,还会变得越来越大。这独立的部分是互不干涉的,未来你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我也只是建议,而绝不干涉。”
“所以,你一定要跟那个叔叔在一起是吗?”
小孩子的洞见,总是一针见血。
程桑榆顿时有些羞愧,像是作为母亲的程桑榆,轻轻地扇了作为女人的程桑榆一个耳光。
她讲得再有道理,也不乏粉饰的意味——归根结底,不就是如斯言所说吗。
她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斯言的脑袋,轻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再提了。”
斯言往程桑榆脸上看去,她的表情很平静,可摸她脑袋的动作,却一下深,一下浅,像是心神突然就涣散失落了下去。
斯言张张口,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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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郁野待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制造一点声响,跟卓景阳一同组队打游戏。
连带三小时,带得卓景阳段位飞速蹿升。
队内语音里卓景阳很不好意思:“……我得下线了,我住亲戚家里,老玩手机不好意思。”
郁野:“嗯。”
“要不我叫我表弟替我?他打得比我好。”
“……你表弟不会读小学三年级?”
“哈哈哈哈……那怎么会呢……五年级,你要吗?”
“……滚。”
退出游戏,郁野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出门,去别墅区的酒吧坐一会儿,点一杯东西喝。
这边有独立的酒吧与餐厅,不与那边互通,不必担心被人撞见。
刚出门没一会儿,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郁野拿出一看,不期然竟是程桑榆发来的。
【csy:聊两句?】
他愣了一下,赶紧回复。
【YE:稍等。我马上过来接你。】
程桑榆发了张图片,是别墅区的入口,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YE:两分钟。】
程桑榆是从大堂那儿步行过来的,散步是她思考的方式之一。
但今天显然没什么用,她走得一身热汗,脑子却更加的乱哄哄。
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郁野是飞奔而来的,距离他发完“两分钟”那条消息,刚刚过去了一分钟多一点。
门从里边打开,郁野两步跑到她面前,呼吸带着微喘。
程桑榆无声地往里走去。
郁野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也没有说话,跟她并肩而行。
推开半高的格栅门,穿花拂叶,到了洋楼门口。
打开门,室内还残留尚未消散的冷气。
程桑榆走去客厅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郁野去冰箱里找了一瓶水,拧开递到她跟前。
她拿在手里,要喝不喝的。
郁野坐在她身旁,手臂撑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她。
片刻,忽然伸手,把她手里的水瓶夺过来,往茶几上一放。
程桑榆看他。
“要当十分钟小孩吗?”
“……好啊。”程桑榆虽不明所以,却还是这样回答。
却见郁野忽然做了一个手指拈住什么的动作,然后开始吹气,吹了几下,手指一旋,一拧。
“……你在做什么?”
“给你扎气球花。”
程桑榆噗嗤笑出来:“好幼稚。”
“小孩子就是很幼稚。”他把扎好的“气球花”递给她。
程桑榆“接过”,沉默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
“郁野。”
郁野掀了掀眼皮,心脏却在往下沉。她喊他名字的语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程桑榆直直地看着他,“跟我做吧。”
郁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要。”
程桑榆愕然。
郁野把目光转过去,看向前方虚空的地方,平声说:“我还没想跟你一笔勾销。”
程桑榆更是惊讶。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低下去,难言的羞愧变作切实的热气拂上面颊,“你要是笨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你玩得团团转。”
郁野气笑了,“我这么聪明,不一样已经被你玩得团团转。”
“我哪有……”
郁野还是看着前方:“我订明天回去的机票。”
“不用……”
“我不想待在这儿让你为难。”郁野始终不看她,“你找斯言聊过了,是吗?”
……为什么她身边全都是这样聪明的人,搞得她像个束手无策的傻子。
“……嗯。”
“程桑榆,你道德感太高了。”
“可是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一点吗。”
郁野哑然,自嘲地笑了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回去了,我就可以趁机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我也认了。”郁野平静地说。
程桑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此刻的郁野,是最初认识他时的那个样子,不用力地去争取什么,得不到不高兴,但也没那么伤心,因为伤心无用,还会显得自己很可怜。
“伸手。”程桑榆出声。
郁野下意识把手摊开。
“把这个‘气球’帮我带回国,我会去找你拿。”
郁野惊讶地转过头。
程桑榆看着他,把脑袋歪了一下,打量的目光更认真,片刻,才点头说道:“穿浅色也好看的。”
“……”
郁野倏然倾身。
这么英俊的脸,骤然凑到这样近,实在让人不知道该把目光看向哪里,只能本能地眨了眨眼睛。
郁野伸手,捧住她的侧脸,凝视数秒,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
他新学的经验是,有些事不必问,因为语言会骗人,但肢体语言不会。
程桑榆很快气喘吁吁,应接不暇,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无意识摩挲,又无力地垂下去。
她被堵在了沙发一角,退无可退,只能不断应承他暴雨一样密集又激烈的吮吻。此刻她暂时放弃了思考出路,掩耳盗铃也有掩耳盗铃的快乐。
许久,直到氧气彻底耗尽,郁野总算退开。
脑袋低下来,靠在她的肩膀上,深重而急促地平息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