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会过去的。”(第4/5页)

“真谢我那介绍帅气的小鲜肉给我。”

“……”

书架整理完了,两个人走到阳台去吹风休息。

郁野拉开易拉罐啤酒,喝了一口,将目光投向远处。

大楼的顶端,城市正在落日。

他陡然想到了他头像的那部日剧,《悠长假期》里,男主角的一句台词。

「长长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我已经25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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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野去学校附近看房,顺便约了孔新语和卓景阳吃饭。

他没让郁长河给他找房,打算自己随便租一个能住的,反正明年就毕业了,也住不了多长久。

还是去吃麻辣香锅。

好久没一起吃了,气氛也有些不复当初的意思。

卓景阳确定了保研本校,而孔新语也基本确定了能够推免北京最顶尖的学府。

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基本不说话,郁野也很难把气氛活跃起来。

吃完,孔新语说还得去院办值班,先一步匆匆走了。

郁野跟卓景阳一道回宿舍。

“你们吵架了?”郁野问。

“没。”卓景阳叹声气,“……前两天有个应该表白的时机,我没表白。后面就这样了。”

“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家里什么情况,郁野你也知道,我还欠你一笔钱,零头都还没还完。我妈卖凉皮,一天就能挣个生活费,我妹妹还得吃药,定期复诊……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压根没法离开南城。孔新语家里,也就比我稍微好一点点,而且她确定了要去北京,可能多半还要读博……没未来的。”

卓景阳一声长叹。

郁野有种难以用语言表述得清的羞愧感。

他意识到其实相对于卓景阳,他人生的选择,根本宽阔得不得了。只要他愿意,就有人把他往上托举。

可他却老是觉得,自己像玻璃罐子里的无头苍蝇。

相对于现实的铜墙铁壁,他似乎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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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榆收到微信之后,加班结束直接开去了泊月公馆。

进门,看见了数个瓦楞纸盒,怔了一下。

阿加莎蹭着她的腿,她往里走,听见脚步声从书房传来。

郁野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叠书,“下班了。”

“嗯。”程桑榆指了指满地的箱子,“这是……”

“我爸破产了,房子要法拍了。”

程桑榆一愣。

郁野勾了勾嘴角,“你信了?”

“……”程桑榆有些哭笑不得,“这回我没法不信。”

“怎么?”

“当年我跟唐录生买的婚房,不是离婚归他了吗,真要被法拍了。”

“他破产了?”

“他拿房子做抵押,跟别人做投资,加杠杆投了一大笔钱,但对方卷款跑路了,这会儿可能正跟妻儿在加拿大逍遥吧。”

这个“别人”就是上回在枕水山房,程桑榆碰见的那个姓郑的男人。唐录生信任他,结果被他骗得裤衩都不剩。

郁野有些惊讶,“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都离婚了。”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骚扰你,找你借钱。”

“那也不会。他好面子,问前妻借钱的事,他觉得丢脸,应该干不出来。之后可能会消停一阵吧。”

“那我就放心了。”

程桑榆听出来这句话的潜台词,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怎么要搬家?”

“房子我爸要收回去给我弟弟妹妹住。”

“那你……”

“我在学校租了个公寓。反正……明年就毕业了。”

程桑榆不知道说什么,环视一圈,“……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不用。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电脑,和几件换洗衣服。”

“……嗯。”

郁野看她,犹豫一瞬,还是说道:“其实我后来买了一条睡裙,是预售的,等了很长时间……可能,店铺是从养蚕这一步开始制作的。”

程桑榆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自己还能被他逗笑。

“上周才拿到。”郁野抬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精致的黑色扁形纸盒,“……想送给你。”

程桑榆不知道该不该去接。

郁野看她一眼,把盒子放在了她身旁的茶几上,“没有其他意思。也是……很常规的款式。你不要的话,我也不知道能送给谁。”

“……谢谢。”

程桑榆有些局促,顿了一下,又说:“我的东西……”

郁野指了指旁边的一只纸箱,“都在这里面。”

“谢谢。等下我带走。”

郁野克制自己不去细品这句话,低头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东西,忽说:“你记不记得,去年我去拍戏,收工后我带你去山上,准备去一家餐厅吃饭。”

“嗯。”

“今天给那边打电话准备订座,结果已经倒闭了。”

“……啊。”

“世界变化好快。”

“嗯。”

郁野把最后三本书,放进纸箱里,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眼看向程桑榆。

目光停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平静的语气:“程桑榆……我们先分开吧。”

“好。”

郁野呼吸一滞。

即便知道她一定是这个答案,可她答得如此干脆,没有一秒钟的迟疑,还是让他有种坠入冰湖的寒冷痛苦。

他目光黯下去,忍不住朝着程桑榆挨近一步,低头。

她小幅度地往旁边转了一下头。

他立即伸手,手指轻轻地按住了她的下巴,想把她的脸抬起来,看一看她的目光,是否也如语气一样平静。

可他刚整理过东西,手指上有灰,沾在了她下巴的皮肤上。

他只好拿另一只手去擦,却忘了另一只手上也有灰。

非常徒劳,非常笨拙。

他不管了,虽然知道,都已经讲了分开的话,他就没了做这件事的身份,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找到她的唇。

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鼓起勇气亲她的那一天,明明知道亲完的结果自己并不一定能承担,却还是无法克制,因为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胀痛得没有办法。

只有她是唯一的解药。

程桑榆没有拒绝他,只是也没有回应。

可是他们已经太熟悉了,刺激哪里会有变化,已经成了熟稔于心的本能。

他把她抱进浴室里,水雾迷蒙,成了盗铃者捂住耳朵的那双手。

明明只想亲她一下,为什么还是没有控制自己,发展到了这一步,他深感自己的劣根性,以至于不能细想,只能破罐破摔。

非常强势,有点故意的意思,他抱着她,她如果不想掉下去,就必须紧紧攀着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