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稍稍过火(第2/3页)

众人也都纷纷催促。

小骆一看犯了众怒,便也不敢再吊大家胃口,便摊手道:“最后,秦枢相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喽。

张院长和杨承旨都受到了贬责。宣旨院长张宓被贬为‘准备差使’,调去‘激赏库’当‘监官’了。

杨承旨被贬为‘准备听候使唤’,现在去管东西厨了。”

众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签押房里一时鸦雀无声。

枢密院有三种官职是专门给预备官员用的。分别叫“准备差使”、“准备使唤”和“准备听候使唤”。

“准备差使”主要用于文官序列,枢密院里受到贬责的文官和暂时没有合适差遣的文官,就会暂时列入“准备差使”的行列之中。

“准备使唤”和“准备听候使唤”则用于武官序列。

其中“准备使唤”和“准备差使”一样,也是包含了被贬责的官员,但不一定都是贬官,还可以是待选官。

而“准备听候使唤”,那就一定是犯了过错、受到贬责的武官了。

从张宓和杨沅这两人所受的处分来看,秦熺显然偏袒了张宓。

张宓现在去“激赏库”当监官了,这就大致相当于做了后勤处副处长。

而杨沅……现在是食堂主任了!

众人沉默半晌,书令张方旬不禁叹息道:“杨承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实在不该如此冲动的。

他若实在气不过,去将此事禀报郑都承,请郑都承主持公道也就是了,何必动手打人呢。

还是当着枢密使的面,哎,大好前程啊,何苦来哉。”

书办郭泊川赞同地道:“就是,我家开了个饭馆儿,我家娘子做掌柜。

有个醉酒客人发酒疯,也捏了她的屁股,我当时什么话都没说。

等他离开时我才跟上去,套了他的麻袋,把他拖进小巷子里打的,杨承旨他还是太年轻啊……”

郭泊川还没说完,薛冰欣签押房的门忽然拉开了。

薛冰欣从房中走出来,一脸镇定地向外便走,只是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还有了隐隐的泪痕。

樊江、王烨然等人连忙施礼道:“薛副承旨。”

薛冰欣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众人望向她的背影,虽然穿的是一身男式官袍改装的女式官袍,不如寻常女子服饰一般修身显形,但……

哎,也难怪张院长,就那个屁股,谁看了不想掐一把?

我要是院长,我也捏。

张方旬摇摇头道:“杨承旨打了张院长,本来也没什么。

可他是当着秦枢相的面打的,这就是打秦枢相的脸了。

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他的出头之日喽。”

“尽扯淡!”

樊举人不屑地冷笑:“杨承旨明年春闱是一旦会高中的,那他就要由武转文了。

秦枢相又如何,到时还能压得住他吗?

咱们武职衙门的甲历,不管是功勋也好,罪过也罢,你觉得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文官们,会当一回事儿?”

……

此时,郑远东找到了秦熺的签押房。

秦熺是枢密使,下边还有枢密副使、同知枢密院事、签书枢密院事等一系列官员。

再往下才是枢密院下一级机构:承旨司、宣旨院、检详所、编修司、皮剥所等等。

其中的承旨司下设有二十五房,这是针对全国军队事务的下设机构。

机速房只是这枢密院二十五房之一。

但,机速房却也是“枢密二十五房”中唯一的全国性谍报机构。

而且机速房是直接面向天子的,有事可越过枢密院各官佐直接上报,地位超然。

因此郑远东在秦熺面前,是能说得上话的。

郑远东道:“秦枢使,我机速房一房承旨被贬责,秦枢使都不和下官先打一声招呼,这让下官很难做啊!”

秦熺冷笑道:“郑都承,你的部下闯进宣旨院,当众殴打宣旨院长,本枢使和一众官员就在那里,他却视若无睹,这让本枢使,也很难做啊!”

郑远东道:“杨沅掌管着‘蝉字房’,而‘蝉字房’管理着我大宋对外的所有谍探,这个位子如何重要,相信秦枢使也清楚。

如今杨沅被贬责去了东西厨,如果我机速房外事谍探方面出了什么纰漏,下官该如何向官家交代?”

秦熺不屑地道:“自从杨沅进了我枢密院,他有几天在坐衙当值?‘蝉字房’还不是一直好好的。

如今少了他杨沅又怎样?郑都承,你未免夸张其辞了吧?”

郑远东道:“杨沅自进了机速房,坐衙当值的时间确实不多,但他知人善用啊。

蝉字房上下没有一个庸碌之辈,尤其是副承旨薛冰欣,把‘蝉字房’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上下有序,这才不出差错。”

秦熺笑了:“郑都承,你此来的,本就不是为了保杨沅,而是为了保薛冰欣吧?”

郑远东道:“下官不存在保谁不保谁,一切都是为了机速房的正常运作。”

秦熺断然道:“薛冰欣作为蝉字房副承旨,居然做了承旨官杨沅的女人,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开夫妻店吗?

他们就在你郑都承的眼皮子底下,居然犯下这样的大忌,你还想保她?不可能!

她既然已经被除去了宫籍,又和杨沅有所苟且,那就必须尽快离开机速房。除非……”

郑远东问道:“除非怎样?”

秦熺道:“除非,她愿意签下‘切结书’,从此和杨沅一刀两断,此生再无干系,并且由你郑都承作保人。

那么,鉴于机速房正在用人之际,本枢使也不妨特事特办,便许她留任,并且官升一级,升为承旨,这总可以了吧?”

郑远东沉默片刻,道:“这样的话,下官可以试着去说服她。不过,即便如此,机速房如今也是急缺干吏。

走了一个杨沅后,下官这里更是捉襟见肘,急需补充人手。不然,一旦出事,有负官家所托,下官也是难辞其咎。”

秦熺冷冷地道:“你机速房调人任人,一贯是由你郑都承作主的,何须向本枢使请示?”

郑远东道:“下官这一次想任命的人,不是我机速房的下属官吏,没有枢密院的调令,下官可调不动他们。”

秦熺眉头一皱,问道:“郑都承是想从哪儿调选官吏?”

“皇城司。”

秦熺想了一想,皇城司同样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同样是属于天子耳目。

他们之间调来调去的,不过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对自己来说,没好处,却也没坏处。

眼下,杨沅虽然有错,但情有可原,毕竟是他的女人受辱了。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受人侮辱都要忍气吞声的话,那才是受天下人鄙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