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像是失去目标的作家(第2/3页)

他们工作人员会把票收集下来给演员的,所以绝对不会弄丢。

如果他认得出你的字体就一定会来,到时候坐在一起看话剧,他是刁稚宇不是秦宵一,不在戏中,没有林秋美只有你胡羞,一个半小时近距离感受的是对方的体温,一定会冰释前嫌。”

这话说得胡羞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光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点子。”

“朋友干嘛用的,排忧解难。”赵孝柔在app上搜索:“就这场吧,23号也很快了。”

买好了票的胡羞亲自趁着午休时间跑去取了票。回来的票放在桌上,裴轸下班时间来办公室正好看到:“去看话剧?”

“嗯……”

“《恋爱的犀牛》,这场我去过。当时是在北京,段奕宏的那一场。”

“那很早了……”

“对。台词我都能背下来,理想爱情的圣经嘛,现在这种爱情应该是灭绝了,时代土壤不一样。你是和刁稚宇去?”

“和赵孝柔……”不要给自己节外生枝。

裴轸会心一笑:“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下了班胡羞去了雪国列车,只把票拴在圣诞树上就走了。

树上的贺卡还没来得及收,像是实时人气榜单,给冯酉金和李容写暧昧的祝福的人不少。

想到那句“我是为了你才演冯酉金的,秦宵一的爱而不得让我痛苦”,胡羞的手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挂这张票。

铁门响了,一场游戏结束。胡羞把信封挂在树上就走,信封里的内容非常简洁,一张门票外加一句祝福:“你是天生的主角,不需要借由别人发光;成为真正的演员,你的戏我都会在场。”

至于刁稚宇能不能看见,她心里也并不是很有底。

12月23号的晚上,胡羞下班前补了妆,准备打车去艺海剧院。

在出门前遇到了要去做手术的裴轸,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丝不安。

简短的道别裴轸多问了一句:“真的是和赵孝柔去看话剧?”

胡羞的笑容很僵硬:“当然……”

“玩得开心……”裴轸钻进了安全出口爬楼梯。

夜光流转,她在繁华的街道中向北,看着匆忙回家的车流,心中充满了伤感的期待。

刁稚宇曾经在REGARD和她简短提过自己多么喜欢话剧,而自己竟然还不及赵孝柔想得周到。

赵孝柔在微信里安慰她:“你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想不到,每天光顾着脸红心跳了。

一会儿不用和他说买票是我的点子,就一起看话剧,看他会不会感动牵你的手。

虽然《恋爱的犀牛》年轻人都看过,但不会有人拒绝再看一遍的。

生活里疯癫的爱情越来越少了,人都在人民公园相亲角贴小广告呢。

我还再三确认了你们旁边的票,还没有卖出去,一会儿没人打扰你们。”

“希望他会来。”

“不来别提你,我都要和他绝交。你们之前攒了那么多回忆,他如果不来就是薄情寡义。

不和你说了,我去直播了。估计我们再发信息的时候你们就是男女朋友,你终于要脱单了。”

最可怕的就是朋友的鼓励——胡羞对着屏幕在笑。进场之前买了两瓶水,拿了话剧的周边贴纸和海报,胡羞坐在位置上看海报上的女人,是黄湘丽主演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这本小说胡羞读过,而黄湘丽的眼神完全没有当时文章中女人的卑微和孤独感,反倒多了些反叛。

等刁稚宇来了可以问问他的看法,毕竟专业的总会更懂。

这么热爱戏剧的人,不会错过一场浪漫的约会,毕竟留在雪国列车的圣诞树上的票,是在给一个演员最好的祝福。

7点一刻,胡羞收起海报和宣传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舞台。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刁稚宇牵自己的手,演员似乎都会看得见。

他们曾经有这么多的回忆,密室是刁稚宇带她去的,胃痛也是他求着自己留下的,追到楼下确认着自己的心意,希望多给彼此一点时间的也是他,这场话剧他一定会来。

7点25分,胡羞开始逐渐不安。五分钟的时间手机安安静静,她不停地顾盼,该来的人都来了,她起身给人让座了几次。

7点28分,剧场的灯暗了。胡羞有些焦急,看着刁稚宇的微信犹豫,你在哪,快开始了在信息框里,她想,可能他没发现是自己,陌生玩家的邀约不好接受;也许是对《恋爱的犀牛》不感兴趣;也说不定现在在来的路上了——信息矜持着没发出去。

7点30分,剧场漆黑一片,台上的第一幕开始了。

胡羞在黑暗中竖着耳朵等身后的脚步,也等人坐在她身边。

每每有人走过她都擡起头看一眼,是匆忙赶来的情侣,猫着腰的场务,唯独不是他。

心底慢慢地冷了。台上的马路长段的台词已经快说完:“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我的明明。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

失落和气愤在胸口一起散开。胡羞盯着对话框,写了又删,最后发了一句:“票是我送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不来。”

对方依旧没有反应。胡羞颤抖着提了口气,盯着台上的马路。该死,偏偏选了恋爱的犀牛,每一句话都让她发疯。

“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和婊子的心肠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如何爱你?”

这是胡羞第一次看《恋爱的犀牛》,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场千禧年的爱情圣经,剧本很好,演员很好,但她的心情糟透了。

赵孝柔发来信息:“怎么样?来了吗?”

“没有。我自己在艺海剧院。”

她像是个失去了方向的小说家,茫然地听着别人疯狂的念白,不知道如何书写自己的爱情故事。

开局那么突然,历经了波折又很快平顺而甜蜜地滑出这么远,现在她心中的笔在纸上触到再离开,留下的都是暗淡的污渍。明明的台词像是在替她说:

我想起有那么一天傍晚,你睡着了,孩子一般,呼吸很轻,很安静。

我看着你,肆无忌惮地看着你,靠近你,你呼出的每一口气息,我都贪婪地吸进肺叶……心里想着这就是同呼吸吧。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为生的,只要有——爱情。

话剧快结束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走得又急又快,还有喘息。

胡羞提着一口气,有人用力地坐在她身旁。谜题揭晓像是她的一语成谶,心提在嗓子眼,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属于女孩子的甜香散开在座位之间,赵孝柔牵着胡羞的手:“我关了直播买了票来了,他不来没有关系,这场话剧我陪你看——我不会眼看着我十年的朋友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