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锦盒(第2/3页)
换言之,她好像对那秦谏动了心,暂且停留在夫妻恩爱的幻境里,并在让自己接受妻妾和睦的日子。
真的能做到吗?
但不做到,好像也不能怎么样,老像以前那样,她又觉得好友会疯。
下午姚望男才走,程瑾知送她到门口,回来看见桌上满纸的“程瑾知”印戳,哑然失笑。
随即又忍不住将自己练字的纸张拿出来,一一在下面署名,盖上自己的小印。
看着那红色的印戳,想象自己的书作也会带着印戳出现在许多书法大家面前,不免又觉得心情激荡。
最后她将那些盖了大印的练字都收起来,怕秦谏看见笑自己傻气。
但他今天却迟迟没回。
自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晚一些,连晚饭时间都错过,所以晚归也并不稀奇,她并没在意——直到天黑。
夜色渐深,院门口却始终没动静。
她想起自己进门之初,他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当时她猜测他是去了那云姑娘那里,时隔这么久,她都快忘了。
难道他今天又去了吗?
她不去多想,仍是坐下来看账,练字,等到夜深,点了安神香,自己去睡了。
不知躺了多久,外面传来动静,她立刻坐起身,院门没关,便听见他匆匆过来的脚步声。
于是那一刻,她半宿的担心与失落都消失了。
但她又重新躺下,假装自己并没有听到这动静。
秦谏轻推门进来,回身关门,然后到床边坐下,看向床上,轻问:“睡了?”
她转过头来,装了一副才睡醒的模样,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
“有事耽误了。”说着凑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你尝尝这个,云腿小饼,尤其好吃,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夸赞,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
程瑾知看着那糕点,金黄色,还带着香味,确实没见过,可是……
“我都洗漱过了。”
“你吃完再漱漱口好了,趁现在还热,你只尝一小口,不好吃便不吃了。”他劝。
盛情难却,程瑾知只好尝一小口。她欲伸手去拿,秦谏替她拿起一块来,喂给她。
她咬了一小口,果真还带着热气,是自己从没吃过的味道,油而不腻,特殊的咸香中带着甜,她吃过著名的金华火腿,却没尝过这种云腿。
“这是哪里的?云腿也是猪肉做的吗?”她问。
秦谏回答:“是猪腿肉做的,南诏名菜,厨子也是南诏的,别处都没有。”
“南诏?”程瑾知吃惊,“我只在书上见过。”
好像在极南方,蛮夷之地,又有书说那里四季如春,处处鲜花似锦。
“我原本也只在书上见过,今日见到了真的南诏人。”
“长什么样?”
“和我们一样。”他答。
他继续喂她吃,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他还喂在她嘴边,她说道:“好了,我不吃了,这么晚了。”
“那你就吃这一个。”
程瑾知没办法,自己也确实被诱惑了,真的在床上吃了一个饼。
他随后拿茶过来给她漱口,又拿手帕过来给她擦嘴,没让她自己动一下手。
她看着他问:“你身上的香,有点奇怪,我没闻过。”
秦谏闻了闻自己身上,恍然道:“那里点香了,味浓。”
“哪里?”她也闻到他似乎喝了酒。
他又坐到床边,犹豫片刻,老实道:“群芳馆,一座青楼,我以前没去过,今日第一次去,与翰林院几位前辈,陈大学士做东。”
他说得这么详细,又特地给她带饼回来,她知道他没在那里做什么。
便有意问:“那里好么?又有美酒,又有美食,连香料也如此特殊,想必姑娘也不错。”
秦谏回:“能不错到哪里去?要与她们春风一度,我倒觉得搭上了自己,给我万两黄金也不干。”
程瑾知忍不住笑了,她并不了解那些地方,也没见过那些地方的姑娘,但她知道他有作为天之骄子的自矜,不会喜欢风尘中的女子。
秦谏此时和她道:“你知道我身上的香味为何你觉得特殊吗?”
她摇头。
“他们为了留住客人,会在熏香里加料,加的这些料有催情成分,便让人生起淫心,也就会在那里留宿花钱了。”
这还真是她从不知道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又将他身上闻了闻,香味确实带着一些甜腻,有那种暧昧感。
“那,有用吗?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秦谏轻嗤:“我是什么人,怎会闻几缕香味就昏头转向,不过……”
他看着她:“直到我回来,直到现在,我发现好像还是有点用,我心思蠢蠢
欲动。“说着就凑近来。
程瑾知连忙推开他:“我知道你胡说,一身酒味,快去沐浴!”
他笑着从床上起身,脱下外衫。
她在床上道:“你去吧,我先睡了,这么晚了。”说完躺下来。
“你睡就睡,把被子裹那么紧做什么?”他走过来弯下腰:“真睡么?你不想试试我有没有在外面乱来?”
程瑾知疑惑:“什么意思?”
“如果我士气依然锐不可当,不就证明我没在外面做过什么?”
“可是……”她想了想,认真道:“你就算第二次,也没什么差别啊?”
秦谏看着她止不住地笑,最后道:“多谢夫人夸赞。”
程瑾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截,朝他道:“快去洗,我真睡了。”
秦谏一边解衣服一边道:“你先睡,我待会儿回来抱你睡。”
她心中一暖,脸上不由就溢了笑,
翌日一早,沈夷清与秦谏站在新设的书画院大堂中,将两旁挂着的书画巡视一番,最后沈夷清停在那幅“翰林院之书画院序”前。
看了许久,“啧”一声,感叹道:“好,真好,陆九陵虽不来,但得了这幅字,也是喜事一桩。我敢说,这字传开,你夫人定能闻名京师。”
秦谏不予评论,对此他并无意外,只是随口问:“他确定不来?”
沈夷清叹息:“确定,人家回得可确定了,此生不来京城,也不入书画院。之前听说他就在许昌,我还高兴呢,马上派人去请,哪知道人家是半点余地都没留。”
“他曾经能名列一甲,遇到了舞弊案,兴许也是怪朝廷的,不愿踏足京师也能理解。”秦谏说。
“这下面两枚印章,就你俩这名字摆在这里,还真有‘只羡鸳鸯不羡仙’那意味,我怎么觉得你这有些哗众取宠呢?回头人家都夸你伉俪情深,举案齐眉。”
秦谏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不行么?我夫人的字比我好,我就让她抄录了,有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