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她笑道:“我来做明面上的幌子,世子爷与大人便在暗处查探,尤其要详查秦鹤一的来历还有与他亲近的老者。”

她甚至怀疑第一任‘大老爷’未死,而秦鹤一很有可能是第二任,至于工坊被裴泽渊杀死的则是被推出来顶锅的第三任‘大老爷’。

“大老爷死了要挖坟,活着要抓住,平白叫他不知道在哪里活着才是我等的失职。”

贺云昭说话时一般语气平和,听起来甚至便温润如春风拂面。

几乎在她说这几句话的瞬间,吴是下意识的摸摸手臂,他感觉汗毛立起来了,隐约想到了先帝冷厉的声音。

语气不同,但其中的坚定之意彰显了说话人的坚硬意志。

吴是眼睛快速的眨动,他甚至有些恍惚,直觉让他眼皮落下掩饰之后看向贺云昭。

贺云昭正与世子爷说话,她眼中含着笑意,明明刚才还在讨论严肃的案情,但仿佛案子只是流水划过心间,激不起任何波澜。

玩笑时眉端一侧勾起,活动手指时捏小拇指的动作……

吴是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云昭与裴泽渊说完后才回头,她眼含歉意,拱手道:“下官说话直了些,要是冒犯到大人了,还望大人勿怪。”

吴是用力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道;“不怪,没有贺大人,如今我还束手无策呢。”

他默默去掉了‘小贺大人’前的小字。

心中感叹道,贺云昭此人将来必是朝堂巨擘。

……

贺云昭这说到做到,她既说是自己来做幌子,那就必然要将祭泰山稿的时间往后拖延,好给他们留出时间去查人。

裴泽渊带人留在刺史府,他搬到贺云昭隔壁住着。

刺史府既有秦鹤一这么个可疑人物在,他怎么可能出去查案,当然是在贺云昭身边守着。

查的出查不出幕后主使与他有什么干系,贺云昭的安全比较重要。

另一边的吴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激动的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扫之前查案的紧张疲倦,冒光的眼睛看的几个下属心里都发毛。

“头儿这两天也太奇怪了,那劲头简直能把年轻时的我给撞个跟头。”

“是啊,头儿怎么突然这么激动,难道那秦鹤一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下属们满头雾水,脑子虽然想不清楚,但行动上查的很快。

很快秦鹤一的资料便被放在吴是手里。

秦鹤一此人年二十七,漳州人士,于十年前来到了鲁州,游历三年后决定在济东城定居,因一场文会被当时的一位大儒赏识。

因他身有残疾不能参加科考之事,许多人都很惋惜,这位大儒更是愿做一次伯乐,他将秦鹤一引荐给了当时还是鲁州通判的杜樊易。

再一年,前任刺史贪腐被弹劾,杜樊易上任代刺史,因治理鲁州大有成效,去掉了这个‘代’字。

吴是眉头皱的死紧,“那他来鲁州之前的经历呢?”

下属面面相觑,低声道:“到处找人问过,秦鹤一深居简出,除了在刺史府帮着刺史大人处理政务外几乎不出门。”

此人交友极少,除了在刺史府有些必须接触的人,与外人几乎没什么往来。

漳州离鲁州有些距离,他要是派人到好漳州去查又是一两个月过去,贺云昭那里只能拖延半个月的时间,祭泰山的时间已定,他必须要尽快查清此人的来历。

吴是思来想去,他便去了杜樊易哪里。

到了杜樊易的书房,他略微寒暄几句,说了几句京城的事。

随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大人,我瞧前衙的各种政务均有府上秦君参与,陛下此次令我等来鲁州查案,回去少不得禀报一些鲁州的情况,可这秦君既非师爷邮又非参军、记室,不知是以何等身份参与?”

辅佐主官处理政务的幕僚一般也会有一个官职,只是称呼所用是没有实际俸禄。

但秦鹤一情况特殊,他身有残疾不能挂职,因此只能不尴不尬的称呼一声秦公子、秦君。

杜樊易大吃一惊,立刻便认为吴是来此是故意找事!

这明摆着是要挑他的毛病!

但这个问题还不能不回答,他脸色铁青道:“秦鹤一虽然身有不足,但才华横溢,便以幕僚身份辅佐本官做事,他是大儒举荐的才子,吴统领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这般态度倒是让吴是心里放心,这样一看,杜樊易八成与此事没什么关系。

不然不会是如此理直气壮要撕了他的态度,如果杜樊易此人与贼子有关,那在他提起秦鹤一这个名字时就不会是如此神色了。

吴是心下稍安,他郑重道:“在下没有他意,只是好奇秦鹤一的来历,还望刺史大人勿怪,贺大人曾说您兢兢业业处理鲁州政务,回去要到陛下面前将您的功劳表一表呢。”

杜樊易神色稍霁,原来是好奇秦鹤一的来历。。

他便道:“鹤一是漳州人,来鲁州已有近十年,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天生残疾,这才没办法建功立业。”

吴是抬手制止,道:“大人,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秦鹤一家中还有什么人吗?他被那位大儒引荐的?”

他审问的口吻令杜樊易十分不满,刚要开口顶回去,脑子突然转了一下。

这审问的口气,秦鹤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杜樊易浑身一个激灵,快速开口道:“秦鹤一出身寒门,父亲是举人出身进京赶考途中去世,他是母亲抚养长大,母亲家中是开镖局的,后为了还丈夫欠下的进京赶考的银钱出去走镖,死在了来鲁州的路上,所以秦鹤一才来了鲁州落脚。”

吴是继续问,杜樊易继续答。

吴是将所有话都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给贺云昭复述一遍。

他没念过太多书,对文人的事还真是不算了解,不知道秦鹤一的经历上有什么矛盾之处。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杜樊易所言,他将刺史府里资历比刺史还老的宋师爷请到了院子里,将问过杜樊易的问题原封不动再问一遍,两相对照。

宋师爷既非贼人,又是刺史府资历最老的师爷,要是真带到狱里吓唬一遍,老爷子这把年纪万一死了可就糟糕了。

贺云昭与裴泽渊坐在不远处看着吴是翻来覆去对宋师爷进行询问。

不愧是内卫出身,审问的本事一流。

贺云昭脑子转的快注意力也一直在宋师爷说的话身上。

裴泽渊就有些发散了,没太注意听。

贺云昭这些日子忙着辨认书籍以及写祭泰山的稿子,手腕隐隐有些疲累。

手臂伸出去放在茶桌上,她自己捏了一下。

裴泽渊侧头看一眼,有眼力见的开始按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