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想状态

年节一过,便是要筹备春耕之事。

这次的筹备之事与乐安郡有相似之处,却也有着更多的不同。

一来要处安置军屯、民屯之事,虽然曹操那边也派来农官进行协助,可陆离尽管不会不信任、不用他们,却也不可能将事情全都扔给他们。

他在里面付出了那么多,没道别人伸伸手就要摘果子。

况且谁知道他们的想法与自己的规划是否一致呢,陆离可不会将决定权与主导权随便交出去。

二来如今乱世已至,不说相邻的青州黄巾,泰山郡本地的泰山贼也是常有动作的。

自从黄巾之后,民与匪的转化越发丝滑顺畅了。

虽然春夏之际为了农事,一般都是不动刀兵的,可现在不是一般的时候,现在是乱世了。

筹备春耕的时候,也要抽调好兵力用以防备贼匪以及主动出击。

甚至陆离本人巡视春耕的过程中,守备力量是必须要加强的,这可不是当年乐安郡黄巾之乱平定、大汉体获胜的时候,保不准你就能遇到几百、几千甚至是几万的贼匪呢。

而且刚刚处了那么多豪强,也得谨防刺客不是吗。

而这三来,就是对于泰山郡本地的世家豪强安抚震慑问题了。

震慑不必多说,早就在吕布那边就已经大致完成此步骤了,陆离要做的主要是安抚。

眼看着事情是一堆一堆的出现,陆离早有准备倒是没有慌乱,只是有事情的不只是他们这边,曹操那边有对袁术动兵之意。

这年头大家都在东拉西扯给自己披上大义的名头,努力扩张着自己的地盘,不是说你想要停下安心发展就可以安心发展的。

曹操跟袁术之间的不对付,从他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时就开始了,去年征讨徐州被对方捡了个漏,更是嫌隙增大。

他会想要征讨袁术,这在陆离的预料之内,尤其是这次还有袁术主动挑衅在,不打才让人觉得不对劲呢。

但是令陆离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这次的征讨还专门叫上了吕布。

本来正在“今日得五人,明日得十人”,靠着收割黄巾实现兵力增加的吕布并不准备去凑那个热闹,可架不住曹操给出的由是:“听闻奉先在袁公路处受到怠慢,正要为你复仇,君可有意一观?”

在这个由出现的那一刻,陆离就清楚吕布妥妥要去没跑了。

但对方去归去,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的,比如说你准备带谁去,留下的人里面又要让谁来负责与我对接工作。

总不能你带着兵出去打仗,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跟黄巾与泰山贼大眼瞪小眼吧。

吕布对陆离还是慷慨大方的:“我将魏续等人留与伯安,让他们听凭差遣便是。伯安尽可吩咐,他们若有桀骜,布回来后定然不饶。”

陆离没想到对方这次会如此大方,直接就将自己军队的调度权力交给他了,虽然这都是吕布的亲信,调度权能给也能收。

但愿意给本身,就已经非常令人惊讶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将军事决定权交给他,但这确实是第一次陆离手下拥有了这么多能够切实指挥的将领。

哪怕对方带走了张辽、郝萌、曹性、成廉等人,留下的也有高顺、魏续、宋宪、侯成,而陆离当年在乐安郡有啥啊,啥也没有。

从零一下突破到了四,陆离送别时握着吕布的手依依不舍的叮嘱着,战场要小心,天凉要添衣,跟同僚下属之间要搞好关系。

陆离:“奉先此去勿忧后方,我自在此待你平安凯旋。”

吕布看着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陆离,他虽然有过两位义父,但这位不是义父的同僚倒是比那两位义父更像是慈父。

天知道当年他母亲在世时,对他也就是如此了。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陆离更想做的是说服对方改变穿衣风格,尤其是对方上战场时穿的,红的金的那叫一个花里胡哨啊,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一般。

但凡曹操按照他这样穿,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偏偏吕布始终做此打扮,也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成为对方武力值的一大佐证。

如果说陆离是细细叮嘱,那羊秘就是热泪盈眶了,天杀的吕布,这次的军粮他们羊氏出了两千斛,粮仓都要搬空了。

虽然你活着回来也不一定会还,但你要是死了,这政治投资不更是尽数打了水漂。

几千斛粮食换回一具尸体,这买卖的亏本程度简直到了一种会贻笑后世的地步。

以前听说对方那神乎其神的武力值,羊秘还都不屑一顾,这里面有不相信也有对吕布本人人品情况的鄙夷。

但现在,他只希望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最好还是谦虚的说法才好,这沉没成本实在是让人肉疼。

跟着陆离一起送走了薅羊毛的煞星,一回头还要对上美丽但实实在在幕后操纵了一切的狐狸精。

有那么一瞬间,羊秘脑海中都忍不住冒出了大逆不道、数典忘祖的想法,自家这个姓实在是有点背啊,干嘛要姓羊呢,姓虎、姓狼不好吗。

并不愚蠢并且十分美丽的府君向他发来了共同巡视春耕的邀请,羊秘能怎样呢,他当然是笑着点头了。

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贼车也上了,该得罪的也得罪了,还能离咋滴。

然后点头的羊秘就被陆离优先拉着巡视了一下他们羊氏所在的地界,羊秘的脸色在陆离的注视下真的是越来越僵硬,那笑容挂不住一点点。

他看到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手下的人有些嚣张跋扈而已,但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耽误春耕,这种打几鞭子、踹几脚、骂几句的事情固然不太好看,可若是连这种小事都要计较,不免求全责备了些。

羊秘:“底下的人不懂事,叫府君见笑了。”

陆离一边挥手示意自己身边的人去阻止,一边看向羊秘:“只是见笑而已吗?”

羊秘实在是为陆离的态度感到头大:“向来尊卑有别,尊不就卑,府君以为然否?”

陆离点头:“然也。”

“只是伯固当真如此以为吗?”

羊秘点头:“自是如此。”

陆离:“既然如此,你与他执鞭之人谁为尊,谁为卑,你我之间谁为上,谁为下?”

羊秘沉默不语。

陆离也不在意对方的沉默,继续道:“想来伯固心中有数,既然如此,为何不迁就我的道,反要与我为难?”

羊秘难以忍受道:“非我有意为难,只是府君所要求之事,实在是令人为难。”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下面的人哪里能够各个严束己身。”

说着,他不由刺了陆离一句:“正所谓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府君这般要求于我羊氏,却不知府君出身之所在,乐安陆氏可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