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期末 温书棠直直倒在了地上(第2/3页)
“好。”温书棠抬手推推他胳膊,催促道,“你快去吃饭吧。”
喧嚷声渐远,教学楼里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钟表声敲打着耳膜。
肩颈连出一抹柔软,高扎的长发从身后滑落,温书棠埋头研究着方才没弄懂的错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步骤没弄对,认认真真地算了三次,居然得出三个不同的答案。
……
她闷闷地泄出一口气。
用完的草稿纸被揉成一团,温书棠眨了眨干涩的眼,不想认输地打算再试一遍。
刚写下第一个算式,耳边传来推门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阵脚步。
循声回头,她看见周嘉让拎着两个打包袋,正迈步朝座位这边走来。
“你怎么回来了?”撑圆的杏眼暴露出些许意外。
周嘉让把外卖放到桌上,因为身上还沾着凉气,没有伸手碰她,只是拨了下她的发尾,故意拖长语调:“谁让某位小朋友不听话呢,说什么都不肯好好吃晚饭。”
温书棠攥攥手心,没底气地替自己反驳:“我说了不饿。”
周嘉让也不拆穿她,将还温热着的粥和汤包打开摆好,摁着肩膀强行把人转过来:“先来吃饭,试卷上的题一会我给你讲。”
“可是……”
温书棠还想说些什么,周嘉让抽走她手里的笔,食指在眉间轻戳一下,慢条斯理地和她讲:“恬恬,吃个饭而已,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照顾好身体才有精力好好复习。”他半倚在她桌边,眸光似不见底的深潭,语气中挑着几分无奈,“能不能乖一点?”
那顿饭,温书棠最后倒是乖乖吃了,但周嘉让的话却完全没听进去,每天还是不知疲倦地背书做题,从不见晨曦到夜深人静,就连等公交车的时候都要争分夺秒地背两页单词。
就像一个连轴转的机器,眼下乌青越来越重,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谢欢意一开始还打趣她是不是在减肥,到后来也放心不下地担忧起来,趁她课后去办公室问题,捅捅后排两人的胳膊:“棠棠怎么了啊?”
许亦泽正专心致志在桌上画着火柴人,一头雾水地抬起头:“嗯?什么怎么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她舔舔下唇,不确定地顿了几秒,“她有点太奇怪了吗?”
许亦泽一边转笔一边琢磨,倒也发现些蛛丝马迹,但没考虑那么多:“估计就是要考试了压力大吧,大家不都这样。”
眼见和他说不通,谢欢意干脆把目光放到周嘉让那边:“棠棠有和你说起什么吗?”
“没。”他向后靠着椅背,单脚踩在桌下横杠上,下颌线条凌厉绷紧,黑眸中翻滚着浓重的情绪,声线如同被灼烧一般嘶哑,“问什么都说没事。”
一月底,漓江始终浸在阴雨绵绵中,气温罕见地跌到零下,窗户上蒙着厚厚一层冰花。
和北方不同,南方的冷总是来势汹汹,和黏腻的潮混在一起,顺着骨缝蔓延进皮肉,仿佛要将血液都冰冻。
前夜不慎吹了冷风,温书棠睁开眼就头昏脑胀的,四肢像被人拆卸又重组那般酸痛,喉咙也堵着,嘴唇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眼神蔫蔫地透着病态。
温惠给她夹了支体温计,五分钟后取出来,刻度直逼三十九,毫不意外是发烧了。
“要不跟老师请个假吧。”
看她皮肤被烧得酡红,眼瞳里也蒙着一层水雾,温惠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拇指摁了摁手背:“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温书棠晃晃脑袋,撑着床铺费力起身,鼻音很重地咳了两声:“不用了姐。”
“马上就要期末了,这几天课上讲的内容都挺重要的,落下了不好补。”
温惠摸了摸她脸颊:“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而且这又不是高考,就一个期末,把自己逼这么紧干嘛啊。”
“姐,真没那么严重。”温书棠小幅度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吃点药就行,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温惠了解她的性格,知道自己劝不动,慢慢呼出一口气:“你啊。”
半小时后,药效渐渐发作,身体的确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脸色仍旧差得厉害。
周嘉让在楼下看见她,眸色一瞬间暗淡下来,快步走过去,伸手想在她额前试温。
还没贴上去,却被她侧着身子躲开。
喉结重重滚了下,眉宇间拧出阴霾,他哑声问:“发烧了?”
鼻腔溢出一个嗯,温书棠用手虚掩在唇边,解释刚才的动作:“有点感冒,别再传染给你。”
周嘉让才不管这些,宽厚的掌覆盖上去,触到一片滚烫:“吃药了吗?”
“吃过了。”
“今天别去学校了。”紧皱的眉眼不曾松开,他提出和温惠一样的建议,“上楼回家休息,妍姐那边我替你请假。”
“不用啦。”温书棠吸一记鼻子,手指扯了扯他衣袖,先一步迈开脚,“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周嘉让没说什么,但面色却阴沉得难看。
三天后,期末考试终于来临。
温书棠的感冒并没好,隐隐还有加重的趋势,早自习四十分钟,她没精神地枕着手臂,拿着一本作文素材,效率很低地翻看。
周嘉让和谢欢意换了位置,一直守在她身边,临去考场前,又盯着她吃了次药。
这个牌子的药很苦,他把提前准备好的糖塞进她嘴里:“等明天考完试,我带你去医院。”
温书棠咬着糖,“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冷声堵了回去。
“这都几天了,连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再拖下去更严重该怎么办?”
他话比平时冲,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温书棠没再接话。
第一天还算正常,附中老师手下留情,题目没有想象中那么变态,就是语文的文言文部分比较难,不少人都哀嚎说自己没有读懂。
晚上放学聊起这件事,周嘉让拎着她书包,笑着说他也没怎么看明白。
来到第二天,早上第一科是理综。
考场上鸦雀无声,只有试卷上的笔尖在飞速移动着,考到一半的时候,温书棠突然感觉身上冷得厉害。
以为是空调温度开得不够,她把搁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拉链扯到顶端,又将不写字的左手缩进袖子里。
但杯水车薪,她手心凉得像被塞了冰块。
写完第一道大题,已经不仅是冷了,脑袋也像被灌了糨糊那般晕晕胀胀的,往常明明那样熟悉的公式,此时此刻却变得和鬼画符一样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