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认输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第2/3页)
“……但是。”
陆承修挑眉,等着他的话。
似是体力耗尽,他声音越来越轻:“你必须答应我,不会再去伤害她。”
“也不能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哪怕只是出了半点差错,我也绝对会不惜一切地让你付出代价。”
……
脚步声渐远,病房里终于恢复了清净。
护士到时间来给他换药,看他半靠在病床上:“诶?你醒了?”
“既然你都醒了,那今天应该就不用我在中间给你们传话了吧。”她笑着打趣,有些奇怪地朝门外扫了眼,“嗯?那小姑娘哪去了?早上那阵还看见了呢。”
换好药,她双手插着兜八卦:“那是你女朋友吧?”
“你们感情真好。”护士忍不住羡慕地啧啧两下,“你是不知道,最近她没日没夜地守在外头,每天都来问我你恢复得怎么样了,简直比对自己还要上心。”
眼睫轻颤,周嘉让呼吸很轻,心口冒出密密麻麻的一片酸痛。
身下被单被他揪得发皱。
护士没察觉,扯回正题嘱咐:“虽然从ICU出来了,还是得好好休息啊,你这下伤得不轻,可别再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周嘉让哑着嗓子叫住她:“护士。”
“嗯?”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
走出病房的时候,护士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他们居然不是男女朋友吗。
抛开这个疑惑,那为什么之前要每天递纸条出去,现在却性情大变地不想见她了呢。
直到走回护士站,她都没能搞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让她最不忍心的是。
那个女孩子那么在乎他,要是知道真相后,她该有多难过啊。
-
温书棠在走廊里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夜雨翻涌而至,身后窗户没有关严,雨丝顺着缝隙挤进,凉风习习,肩后那块布料被泅湿,她却没有任何知觉。
眼眶涩得厉害,她没哭,只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是周嘉让不想见她吗。
她不相信。
九点三十分,雨下得更大了。
护士正在交班,温书棠停在病房前,白墙上的人影单薄,手心里搭着一片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门把手,试图推门,但没能成功。
门被人反锁了。
唇瓣稍稍翕动,她语速缓慢:“阿让,你把门打开好吗?”
“……”
言语间多了些赌气的意味:“我知道你醒了,我也知道你能听见,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天真的少女总以为见一面就能解决一切隔阂。
温书棠语调更倔:“我说到做到。”
“……”
里面传来一阵窸簌声,半分钟后,咔哒一下——
门开了。
病房里很暗,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周嘉让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人好像是又瘦了不少,本就分明的五官更为凌厉,冷白皮肤上满是病态。
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锁骨嶙峋地向外凸出。
眼皮上深深一道褶,他没有看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回到病床上。
关好门,温书棠跟在他后面进去。
“你渴吗?”她站在病床边,瞥到他干裂的嘴唇,“我给你倒杯水吧。”
周嘉让垂着头,后颈处的骨节格外瘦削,胸腔震出的声线沙哑到极点:“不用了。”
握着水壶的手顿了顿,恍若未闻般,温书棠倒了半杯水,试过温度不太烫,伸手递到他面前。
“喝点吧。”
……
眸光忽闪,周嘉让终究还是认输地接了过来。
“阿让。”一如既往的亲昵称呼,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吸了一记鼻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伤口那里还疼吗?”
伤口不疼。
疼到滴血的是心脏。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可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出那些话。
但,他又不能不说。
他不能那样自私,不能让她再因为自己受到一丁点伤害。
是他太没用,是他太无能。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恬恬。”
黑密的长睫垂下,遮挡住他眼里的晦涩与不舍,喉结重重滚了下,发出的每个音都无比艰难:“以后你就别再过来了。”
轰——
外面明明没有雷声,可温书棠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了。
“阿……阿让。”
开口的瞬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嘴角划开一抹腥咸,喉咙像是糊了一团泡沫,她不解地蹙眉:“你,你在说什么啊?”
空气化成利刃,无孔不入地扎在身上,每分每秒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周嘉让侧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收紧的下颌如同锋剑,竭力保持着平静:“我说,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所以说。”温书棠肩膀颤动,睫毛上挂满泪痕,“你让护士骗我,拦着不让我进来,就是因为不想见我。”
“对吗?”
周嘉让没接话,温书棠却从他的无言中读出答案。
暗灰窗帘在夜色中摇曳,倾盆暴雨裹着穿透般的力度砸下,隐约也砸在他们彼此的心里,所及之处伤痕累累,满目坑洼。
“到底是为什么啊?”
喉间阵阵涌上血腥,温书棠手摁在胸口上,像是气息不畅,断断续续地质问:“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你还在纸条上说想见我。”
她哭到崩溃,因为缺氧而弓身咳嗽着,支撑不住地伏在床边:“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恬恬。”
见她这样,周嘉让简直比死了还难受,最终还是做不到完全狠心,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在她眼下擦过:“听话,走吧。”
“我不走。”温书棠死死咬着下唇,不管不顾地摇头,“你说过要陪着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怎么可能忘。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但事到如今,他连自己的何去何从都是个未知数。
四周气氛紧绷着。
在这空白的时间里,温书棠倏地想通了什么,眼尾湿红地仰起脸,尾音虚浮,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确定:“阿让。”
“你是不是在怪我。”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在加上之前我姐姐的事,还有那次,我被她们关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