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给您做一席松子宴(五千大章求月票)(第2/3页)

上桌前去了鸡骨鸡皮,只余丸子和笋子香蕈。

这菜温中益气、强健脾胃。”

陆致听得兴致勃勃,盘中还剩了几个鸡松。

他夹来细细品尝:“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松子仁味道。”

这个“好像”,把岑氏的脸色又“好像”坏了两分。

还好,她对炸物一般,只吃了两三个,岑氏默默吞了两口唾沫,不叫自己细想。

阿薇又说那八宝豆腐。

这菜在开棺那日,她给姑母做过。

岑氏听到里头也添了松子仁碎末时,脸上划过愕然,虽是一闪而过,但陆念瞧见了,抿着嘴呵地笑了声。

“八宝肉圆,与八宝豆腐也差不多的,只是里头用了荸荠、瓜姜,松子仁自然也有。”

“香蕈酿虾,用的是海虾,肉泥里添松子仁粉,吃了补益肝肾、化痰开胃。”

“酥饼是用糖与猪油和面,加了碾碎的核桃仁、松子仁,还加了奶酥,用两面锅烤出来的,才能酥脆。”

听到这儿,桑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是拿松子试探过岑氏的,因而起先听松鼠桂鱼、松果肉时,只当就是全部了,哪里想到,这之后的一道道瞧着与松子毫无干系的菜里,竟然全有松子仁!

没见岑氏那张脸,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吗?

岑氏为了显得精神些,脸上涂了不少粉,遮泛黄的面色、遮发青的眼下。

开席时看着还自然,此时此刻,似乎是心境缘由,脸色惨白极了。

一副活见了鬼似的。

陆骏没有注意到岑氏的脸色。

他听得津津有味,便问:“我怎么听了这么多松子?哎,这蟹酿橙里不会也有吧?”

话音一落,岑氏的眸子一紧,不自禁地盯着那空了的橙子。

“我添了,”阿薇语调轻快,“这菜可太耗人了,我和大厨房的嬷嬷们剥了那么多螃蟹才够用,好在眼下螃蟹肥美,满满都是蟹黄蟹膏,拌上松子仁粉,蒸出来叫人欢喜。吃了活血化瘀、理胃消食、疏通经络。”

定西侯乐呵呵地:“今日真是辛苦我们阿薇了,那螃蟹壳硬,没有伤着手吧?”

“您放心,我剥蟹厉害着呢,”阿薇笑盈盈地,“松子可是好东西呢,‘散诸风、湿肠胃,久服身轻,延年不老’,所以我才给您做一席松子宴,叫您延年益寿、长春不老!”

定西侯听得心花怒放,满面红光。

他可太得意、太高兴了!

哎呀。

明儿衙门里有人问起他生辰,他太有话题说了!

前阵子,为了突然进府的“外室”,多出来的“女儿”,他没少烦心。

关系好的揶揄他,关系不好的阴阳他,甚至还有斟酌着要上折子参他的,叫他的老脸都没处搁了。

今晚一过,那就不一样了!

那些看热闹的,寻麻烦的,就算有谁的家里人也能操办几个菜,但又有谁能得这么一桌小辈亲手置办、用了大心思、寓意着好兆头的生辰宴?

千步廊左右,他定西侯就是最有面子的那一人!

“听听!”定西侯往左一声,又往右,“听听!说得多好啊!”

陆念故意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听见了,叫您多活几年呢。”

“啧!”定西侯虚指了指她,没有一点不高兴,“你这张嘴啊,就酸吧!”

“这席面要本事,也要孝心,”柳娘子也笑,“侯爷,姑夫人把表姑娘教得多好,她要不想着您,能舍得叫表姑娘那么辛苦置席面?我再敬您一杯。”

定西侯听得喜上眉梢,拿起酒盏,与柳娘子的碰了碰,一口饮了。

许富德之前也敬过酒了,但不管他在外头摆过多少侯府姑爷的威风,今儿也是头一次在府里有个姑爷的体面。

趁着定西侯心情好,许富德亦赶忙又满上了酒:“小婿也再敬您……”

敬酒这事儿,有人起头便会有人跟上,定西侯来者不拒,又一连喝了小一壶。

边上热热闹闹,祝酒词一套又一套。

岑氏端正坐在那儿,脑袋里却是嗡嗡作响,她听不清后头那些,耳边翻来覆去都是阿薇说的“松子仁”、“松子仁”。

她以为最是安全的蟹酿橙里竟然放了松子仁粉,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她最“望而却步”的松果肉,虽然有添过用八角泡的汁,却反倒是唯一一道没有松子的菜。

这是一出虚虚实实、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的空城计!

岑氏深吸了一口气。

桑氏送松子到秋碧园那日,岑氏就知道陆念母女注意到她不吃松子了。

可毕竟过了些时日了,又有那明晃晃的松鼠桂鱼和松果肉,岑氏根本想不到阿薇能搞出一整桌来,这也加、那也加!

松鼠桂鱼是明枪,余下的全是暗箭!

就做一桌菜,还给阿薇整成了排兵布阵!

而她,被骗了个结结实实!

岑氏越想越呕,肚子里一阵翻涌,难受极了。

故意的!

岑氏暗悄悄地、狠狠地剐了阿薇一眼。

什么延年不老的松子宴,侯爷被哄得团团转,事实上,这一桌摆明了就是故意恶心她!

陆念靠着椅背,好好欣赏了一番岑氏的表情。

为了不被提前尝出味道来,阿薇添的松子仁粉末的量其实非常得少。

可看岑氏,不像是吃了松子,倒像是吃了麻蝇一般恶心,偏她还得忍着,不敢说,又不能不慈眉善目,那五彩纷呈的脸色看得陆念想鼓掌。

“我记得以前家里常备松子的吧?”陆念眼角一扬,看向陆骏,“阿骏一剥就是一碗,巴巴地孝敬他的好母亲,啧!”

陆骏闻声看过来。

他一时不解,好好的日子,好好的场面,陆念怎么又开始了。

“我前阵子还剥了,母亲一直爱吃松子,”他又问,“你什么意思?”

“夸你孝顺呢,”陆念嗤笑道,“亲儿子都没有你孝顺。”

亲儿子陆驰没有说话,他感觉到状况不对。

陆勉到底年纪小,念书念得刻苦、也有些天分,但大人的挖苦埋坑、不阴不阳,他还没有领悟过。

见今晚表姐叫祖父这般高兴,他也很想表示孝顺。

“我给祖母剥,”陆勉积极着道,“祖母,我剥给您吃。”

岑氏嘴角抽了下,违心地应下了陆勉的话,又在陆念那看戏一样皮笑肉不笑的眼神里,无声地骂了句“一天天的尽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

暗悄悄地恶心她。

还不如像之前那样砸她东西、砍她院子有种呢!

此时,两位嬷嬷又端着食盘进来了。

盘里排着一个个瓷盅,一人一份。

阿薇打开了盖子,道:“最后是水粉汤圆,酒后吃道甜品,顺顺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