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里人(第2/2页)
其实,孟臾爬上谢鹤逸床的第二天,谢晚虞就找过她。
那时谢晚虞已经病入膏肓,乳腺癌,距离诊断出来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她年纪大了,不顾医生的反对,坚持选择保守治疗,本以为五年生存期过后就算治愈,却没想到一夕之间全面复发伴随骨转移。谢晚虞参禅念佛多年,信因果,认天命,坦然接受一切的发生,所以看起来精神还好。
谢晚虞问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待在谢鹤逸身边一辈子?
孟臾那会儿年纪还小,骤然被问及这样的问题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回答,肯定的或者否定的,都说不出来,但谢晚虞去世前给她留下了离开这个选项的可能性,算作是当年将她带回来的报偿。
反正你又不爱他,孟臾冷静而刻薄地分析,当然,他也不爱你。
你们迟早都是要分开的,与其被动地等待有朝一日他将你弃如敝履,倒不如奋力一搏,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更好的东西值得去争取,比如相互平等的爱情,比如彼此尊重的婚姻,又比如——掌控住自己人生的自由。
应该很难吧,她几乎一无所有,却偏要不自量力跟上位者打擂台,图谋脱离他密不透风的掌控,听起来简直是痴心妄想,但,万一做成了呢?
这实在是一件很疯狂,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的事。
真正开始计划的过程中,孟臾在心中反复描摹过自己动因的合理性,选择权这种东西,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诱惑实在太大,大到足以勾出她一身反骨,轻易压过了骨子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怯懦。
尽可以去试试啊,反正你铁石心肠,一面在他身边享受着他提供的情绪价值,一面又轻蔑着、抵抗着、厌倦着被禁锢在他身边的感觉。
总之,你不爱他。
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任何后果都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