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是一场预料之外的意外。(第2/3页)

抚上圆鼓鼓的孕肚,朱伊伊叹口气:“它会喜欢吗?”

“它还没生出来,你怎么知道它不喜欢?”孕后期激素影响心情,贺绅尽量宽慰,“你的姓氏很好听,这些都只是你的童年阴影在作祟。”

“真的吗?”

“姓名无所谓,身份不会变。”贺绅拍拍她圆溜溜的孕肚,啪啪的轻响,像拍超市货架上的圆西瓜,朱伊伊听得脸热,打掉他使坏的手,在名字的事情暂时妥协:“行吧,等小宝长大后再说。”

……

真正生产的日子是在一个清晨。

那天朱伊伊挺着腰漱口,她没法弯腰,唇角溢出几行清水,顺着下巴和脖子流进衣服里,贺绅拿干毛巾给她擦掉,擦了几下,她皱眉说了声“疼”。

贺绅手轻了些:“我去拿纸。”

“不是……”她声音尖锐。

男人步伐猛地停驻,在听见朱伊伊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时,迅速转回身,他喘息的频率在一瞬之间比朱伊伊还要快、还要重,扶住她腰的手臂青筋暴起,嗓音一下子哑住:“是不是宫-缩?”

她白着脸点头。

贺绅喊来尹医生和护士,朱伊伊被小心安放在病床上,车路滑动,她被推往待产室。贺绅陪产要穿无菌防护服,换好后,走到床边,握住小姑娘微微发凉的手,单膝着地,俯首,亲了下她的额头。

她鬓角疼得湿润,他眼角心疼慌乱得充血。

“伊伊,”这一刻,喧嚣褪去,他找不到一个词汇能精准表达他的情绪,只能将那句说了无数遍的三个字搬出来,“对不起。”

没谁知道他在胡言论语什么,朱伊伊也不知道,她只是虚弱地抬起手,像他平时那样摸了下男人柔软的短发:“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

男人挺直的脊梁骨在这刻彻底折弯。

发寒发冷的额头抵着朱伊伊,低头的姿势像是在祈求神佛,他尽力在她面前扯了扯嘴角,眼泪和笑同一时刻印在她的唇角。

佑她顺遂。

熬过漫长的等待,一声婴儿的啼哭如金鸡破晓,象征着新生破局而来。

阴霾褪去,黎明将至。

生产过程顺利,母女平安。

因为是女孩,大名朱斯淩。

小名兔兔。

肚子里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生出来后变得特别乖,窝在保温箱里,瘦瘦小小的一团。白净柔软,皮肤嫩得像纯白棉花,奶呼呼的小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小胳膊小脚被包裹在被褥里。

贺绅隔着玻璃罩看她时,觉得朱女士说得很对。

孩子特别像朱伊伊,连小脸上的梨涡都复刻了下来。

“朱斯淩。”他喊。

“欢迎你被妈妈带到这个世界。”

在这个蝉鸣不歇的仲夏,多了一个叫斯淩的小朋友。

像她,也像他。

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伊伊都在恢复期。

在朱斯淩小朋友快满两月时,出了月子,尹医生让她抽空去医院检查子-宫、盆底肌等等的恢复情况。

检查完,报告显示恢复得很好。

从医院出来,贺绅驱车载朱伊伊回了趟城南。

之前为了坐月子,朱伊伊住在伽粤湾,朱女士和贺绅也住那儿,方便照顾她。现在朱伊伊出了月子,婚房那边开始布置起来,接连几天都从伽粤湾和城南筒子楼里搬行李过去。

公寓还好,她东西不多,城南这边就麻烦了,各种杂七杂八的琐碎物品眼花缭乱。

刚上车,朱女士就来了电话:“伊伊,检查做完没?”

“做完了。”她扣好安全带。

“医生咋说?”

“恢复得很好,月子算坐完了,现在跟贺绅回城南收拾东西。”朱伊伊听见那边咿咿呀呀的声音,弯了弯唇,“兔兔呢?”

“刚睡醒,在这里喝奶粉。”

“我听听。”

朱女士把话筒靠近婴儿床,不满两月的小婴儿只会哼唧,哼哧哼哧地用力喝奶,偶尔溢出小猫样的细碎吞咽声,听得人心里特别软。

朱伊伊点开扬声器,摁大音量,覆在开车的贺绅耳边:“兔兔醒了,在喝奶粉。”

小家伙不停地吸溜奶嘴,咕叽咕叽地响。

贺绅转着方向盘,嘴角提起一丝弧度:“饿着了,喝得这么快?”

“小孩子就不知道饱。”话筒那边的朱女士插嘴。

说完,轻摸了下小孩儿软乎乎的小肚,鼓起来像个小皮球。

贺绅笑:“随她妈。”

“喂!”朱伊伊挂断电话,打了男人一下,扬起手机威胁,“得罪老师没好下场噢,小心我一个不高兴给你扣大分。”

领完证后,打分表就被朱伊伊改了名——好丈夫手册。

满分是100,求婚后以60分成功毕业的贺绅,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长至78分,分数可观。

“朱老师不画考纲就算了,还随便扣分,”他呵笑一声,“就不怕我找校长告状。”

她纳闷:“哪有校长?”

他启唇:“妈。”

朱伊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要是随便扣分,他就去找朱女士告状说她欺负人!她斜了他一眼,为他告状的行为感到深深不齿:“幼稚,以后肯定不能让兔兔学你。”

红绿灯交换期,车停在中央,贺绅侧身望她:“伶牙俐齿。”

他尝了个遍。

从孕晚期到现在,两人已许久未深入交流,开过荤的成年人欲望随时随地像火星碰撞,亲一亲都能擦出一片火花,惩罚地咬了口朱伊伊发红的唇珠,他喘着气息:“想你。”

朱伊伊低睫,红了脸:“……想哪儿。”

他贴在她耳尖说了几个字。

又补:“很想。”

红灯跳跃出的那一秒,贺绅坐直身子,留下朱伊伊绯红的双颊和颤动的眼睫。

-

到了城南,找来的搬家公司正在往楼下搬箱子。

这次搬家,朱女士和朱伊伊的东西全都会挪去婚房,以后一家四口都住那儿,除却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再断舍离,工程量也是巨大。

搬家公司的几辆大货车在小区门口堵着,贺绅车开不进来,去找附近空荡的停车位,朱伊伊先一步进小区,还没上楼,看见货车后面堆的八个大箱子,吓了一跳:“这么多?”

“大物件差不多搬完了,”搬家师傅擦汗,“还有房间床底下翻出来的一些小玩意,不知道要不要,没搬。”

“我上去看看。”

楼道的罅隙照进来一束太阳光,空气中的浮尘缓缓流动。

朱伊伊跟碰见的几个搬家师傅打了声招呼,捂着口鼻进家门,朱女士房间搬空了,只有她卧室里床边摊着一堆破烂。

破烂里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小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