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2页)
直到今天,他仿佛也能清晰回忆起那一刻的心情,他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喊司机停车,车还没停稳时就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像头也不回地跳出原本既定的命运。
车当时开到了郊区,车门外是规划修建好的绿植,谢启蹲在地上,鼻尖仿佛能嗅到草木的香气。
司机被他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地也赶紧下车,却在距离谢启几步的时候犹豫着停下,谢启没空理会,他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合拢紧紧捏着手机,像捏住另一道命运垂下的一根丝线,又像捏住了自己全身的骨骼脏器。
他捏得太紧,捏得手在发抖,心脏因此仓皇跳动,溢出疼痛的汁水来,可那疼痛的来源又太过美好,心脏便又因此迸发出从未有过的生命力,种子汲取水分,探出心脏的裂隙长出新枝,有那么一瞬间,谢启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
原来是这种感受。
夜晚的风顺着空旷的街道吹过,天下的两三点星照下冷光,发热的躯壳由此降温,谢启稍微冷静下来后想,对缔结太多亲密关系极为抗拒的钱朗,会变成一个收到表白就当场倒戈的恋爱白痴,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只是,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太对,有什么微妙的违和感,仿佛若有似无地包围着他,有什么东西好像只要稍一细想,稍微触碰,就会“啪”的,如阳光下流光溢彩的泡泡般破碎掉。
谢启在那一瞬间,本能地感到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无所谓了。
他最后站起来说:“我不走了。”
现在想想,欲望可能自那个时候就有了苗头,像开弓后就无法回头的箭矢,钱朗或许会为了霍夏彤的将来选择放弃,谢启本以为自己可以,如今却越来越觉得做不到了。
就算发生了些和自己预料中不一样的事也无所谓,那种异样的违和感其实在一天天扩大,即便不管那种古怪的异样,对方的不少拒绝,似乎也昭示着一些不好的结果。
但闻绛现在就在这里,在他旁边,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比见到其他任何人时都更为放松,更不设防,行为更没有拘束,很不像“高岭之花”地懒懒躺在这里。
再也,再也不该有更多的人,像这样触碰闻绛了。
谢启的手变得平缓,手掌轻轻贴合闻绛的皮肤。
好像轻易就能破掉一样......和剧院里的慌乱不同,心脏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变得焦灼,谢启忍不住地,用拇指轻轻摩擦了一下。
闻绛眨了下眼睛,忽然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他转头去看谢启,意外看到对方大受打击的眼神,谢启张了张嘴,带着点收不住的委屈抢先问道:“这也不行?”
我们不是度过只能牵牵手的阶段了吗?!那,那重新变回可以碰更多次的阶段要花多久?就这个月行吗?
......啊?闻绛无辜地看着他说:“钱朗打电话了。”
对方说要找我晚上谈事来着。
——五分钟后,钱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淡然自若,一个脸黑的要命,宣告自己打算“旁敲侧击,徐徐图之,逐个击破”的计划暂时破产。
平时打电话没见你们腻在一起,怎么偏偏今天就一起出镜了呢。
钱朗觉得自己今天没什么事要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