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月是不是有点乱/伦?

六月的夏日,夜风裹挟着潮热湿气。

陈砚南得不到回答。

秦芷无法出声,她睁大的眼睛里,更多是错愕,浓密睫毛下,满是水雾,像是冰镇汽水的玻璃杯璧。

这样一双眼睛,陈砚南见过。

像他这样的年纪的男高中生,都会有类似的经历,有些会更早,私底下会交换资源,他向来不感兴趣。也从不参与话题。

所以在第一次经历时,他更多是排斥。

梦里是没有自主人格的,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但不是一个人,另一个人在他床边半跪着,手臂撑在身体两侧,整个人是单薄的,白皙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放在胸前,白雪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面前笼着薄纱似的迷雾,看不清脸。

他的所有举动都是出于本能。

他摁住她的唇,不带任何迟疑地吻上去,那吻开始像吻一滴剔透露水,是温凉的,柔软的,几乎在他的唇边化开。

大脑是混沌的,滚烫的,他贪婪地攫取着唇下的清凉,填补某种空虚。

越是这样,他整个人越渴得要命。

他一次又一次撞上去,像沉船触礁。

陈砚南早上醒来,心情糟糕透顶。

他拿过干净的衣物起身去洗手间,而他甚至未完全得到疏解,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花洒下,手臂的肌肉曲张收缩。

陈砚南单手抵着墙面,全身的肌肉线条都绷紧到发疼,他咬着牙,但最后还是从鼻腔里溢出声轻喘。

尽管梦已经模糊成几个片段。

他还是记得那双眼睛,像是被他欺负惨,如泣如诉地无声谴责他。

起初陈砚南不知道是谁,他只有隐约不肯承认的答案。

如果是的,他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后来几次,梦越来越

清晰,直到他清楚看见那张脸。

他还真是变态。

秦芷来陈家时,老爷子说她比他小,是妹妹,让他多照顾一些。

结果在他潜意识里,他想把人照顾到床上去。

沉默片刻,陈砚南放开手,秦芷抿紧唇,但指腹留下的烫意还在。

在他突然靠近时,她闻到薄荷,橘子汽水,柠檬……的气息,那样的热烈,就好像夏日无穷无尽,永远不会结束。

秦芷不着痕迹地移开距离,意识才清醒一些,她刚才说他被宠坏,众星捧月……她到底怎么说出口的?

果然还是不该沾酒的。

陈砚南没有指着她胸腔里乱跳的心脏,问她今晚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懊恼地咬紧唇。

好想死啊。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反常地没怎么说话。

一直到家里,客厅里亮着灯,陈爷爷靠坐在沙发上,已长成成年体格的南瓜在陈爷爷脚边,按照平时作息,陈爷爷早睡下了,他们在等他们。

“爷爷,我们回来了。”秦芷开口。

南瓜屁颠屁颠跑过来,它的体重已经不允许它像小时候一样扑上来,它克制地蹭着秦芷的腿,仰头接受摸摸,一脸的享受。

陈砚南在她身后换鞋,“南瓜,过来。”

喊两声,南瓜才走过去,试探性地先嗅嗅,认出是谁后才慢慢地摇起尾巴。

陈爷爷说:“这都一年没见,连南瓜都不认识你了。”

小狗是这样,人也一样。

陈砚南蹲着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它柔软毛发里穿梭:“重新熟悉起来就可以。”

秦芷换好鞋走过来。

陈爷爷按停电视,问:“跟同学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以前都在学校埋头学习,还是第一次有心情跟时间,都玩得很尽兴。”秦芷说。

“是这样,毕竟高考完,再见面就很难。”陈爷爷送过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永远有人年轻,但没有人永远年轻。

年少时的热烈,是仅此一次盛放。

陈砚南问:“您怎么不问我?”

“你还用得着问,都从那边跑回来了,你妈给我打几个电话,说你现在主意大,谁都管不了。”

陈砚南从玄关的阴影处走出来的,情绪很淡:“以前不管,现在倒什么都想管起来。”

说完停顿,笑:“我是您带大的,您管得了。”

陈爷爷被哄笑:“少跟我来这套,下次你妈再打电话你自己接。”

“没问题。”

秦芷准备往房间里走,听到陈爷爷说:“我煮了绿豆汤祛湿降火的,你们俩睡前喝一碗再睡。”

“好,那我先洗个澡。”她身上黏着汗渍,衣服里染上酒精跟烤串的味道。

陈爷爷:“去吧去吧。”

秦芷从房间拿睡衣,跟干净的贴身衣物,她打开花洒,热气弥漫开来,她皮肤薄,被蒸出粉色,当她站在镜子前,脸上是自然的红润。

目光在下一刻,忍不住停在唇上。

秦芷闭上眼,明明没有风,她的心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洗干净再出去时,陈爷爷已经去睡了,餐桌边只剩下陈砚南在喝绿豆汤,白瓷碗里只剩下小半碗。

秦芷忽然停步,不太想过去。

对她而言,那边是如同禁区的存在。

“不过来吃?”陈砚南往后靠,手里捏着白瓷勺,眉眼深邃:“还是不习惯我在?”

明明自己才是寄宿的,轮不到她习不习惯,她尽可能自然地走过去,拉开椅子:“没有,我只是有些饱。”

“吃不完可以拨我一半。”陈砚南将自己的碗推过来。

秦芷的眉心跳动,她还是将一把拨给他,小声说句谢谢。

绿豆沙甜度适中,冰镇过后,口感更清爽,她低着头小口喝着,听到陈砚南问:“想好去哪所学校吗?”

“还没有。”

“以你的成绩,报考京市大学完全没问题。”

秦芷的确想过,各种原因都有,她嗯一声,说等成绩下来之后再考虑。

她很快吃完半碗绿豆沙,端着空碗去洗碗池,随手洗干净,她擦拭着手上的水迹,开口:“我今天晚上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出自真心。”

“我只是……”

“喝了点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身后,低沉的嗓音说:“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秦芷擦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他两肩宽阔,手臂的有薄肌的肌肉线条,漂亮又不失力量感。

在她走到餐桌边,陈砚南不急不缓地说:“我说得出自真心的。”

“你没有联系我的这一年,我很在意。”

他看着秦芷顿住脚步,搭在椅子上的手指指尖透着粉意,没回头,只匆匆掠下一句“我先睡了”进房间。

陈砚南舀起出沙的绿豆汤,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点熠亮的光。

他拿过手机,让宋淮将照片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