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页)

这段时间陈则眠昼夜颠倒,晚上不睡觉变着法儿地作妖,陆灼年已经开始后悔答应陈则眠‘睡不着可以找他玩’。

陈则眠实在太能折腾了,一到半夜跟打了鸡血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为了防止陈则眠发现他没睡着,半夜忽然冲进他房间叫他看电影/吃宵夜/看日出/去爬山/看升旗,陆灼年连失眠看书的习惯都戒了,就怕陈则眠发现他屋里亮灯。

陈则眠半趴在陆灼年身上,凑过来问:“你是不是还没睡。”

陆灼年闭眼装睡。

陈则眠直接伸手扒开陆灼年的眼皮:“别装,我看到你睫毛在抖了。”

“……”

陆灼年叹道:“你怎么发现我还没睡的?”

陈则眠分析得头头是道:“餐边柜上有一杯水还没有凉透,肯定是你刚起来喝的,按照温度来算,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你那么不容易入睡,半个小时绝对没睡着。”

陆灼年暗道一声失策,没想到这个狗东西这么机灵。

长这点心眼不多,怎么全用在折磨他身上了。

陈则眠分享着自己成功的喜悦:“我昨天晚上八点睡的,现在已经睡醒了,晚八点到早四点,这作息比我爷都健康,牛不牛?”

陆灼年睁开眼:“你这是熬套圈了陈则眠,你仔细数数是不是少睡了一晚。”

陈则眠说:“那不重要,反正我现在作息正常了,明天再熬两个小时更正常,十点睡六点起,可惜再熬熬就又乱了。”

陆灼年问:“你那个游戏就不能在正常的工作时间弄吗?”

陈则眠叹了口气:“正常工作时间没灵感啊,就得在大脑以为自己在熬夜的时候才有。游戏马上就送审了,正是关键时期,过审了转手一卖就能赚钱。”

陆灼年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祝你卖个好价钱。”

陈则眠这个游戏前前后后投入也不少,消耗的精力也多,但用心与否最终都呈现在了报价上,因为申请下来两个代码版权,游戏还未过审,就已经被一个游戏公司大佬看中,开出一千万的价格收购他们工作室。

“我有点舍不得卖,虽然工作室只是个空壳,里面没啥人。”陈则眠抱起另一个枕头,半趴在床上问陆灼年:“你觉得呢?”

收购游戏工作室的一千万对普通人来说很多,可对陆灼年来说,还没有他半辆车贵,所以在白天的时候,陈则眠都不大好意思和陆灼年讨论这些。

晚上就不一样了。

陈则眠特别喜欢在半夜和陆灼年谈心,尤其是在陆灼年卧室里。

已经到了冬季,屋外北风呼啸,屋内温暖且黑暗,有种隐秘的安全感,尤其是凌晨三点以后,就连繁华的京城都陷入沉寂,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所有外界赋予的标签都在夜色中褪去,身份地位的差距暂时消失,只剩下两个睡不着觉的倒霉人类相互聊天打发时间。

而且陆灼年卧室里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檀木也像雪松,闻起来格外静心。

许多白天不知该如何开启的话题,在夜晚都能自然而然地聊下去。

想到这儿,陈则眠恍然大悟,把作息不规律的黑锅扣在了陆灼年头上:“我知道我为什么越熬夜越晚了,都怪你。”

陆灼年正在逐条给陈则眠分析工作室被收购的利弊,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顿了顿,问:“你晚睡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则眠理直气壮:“因为我想跟你聊天啊。”

陆灼年都无语笑了:“是,我平时都不和你说话,就晚上才和你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则眠小声说:“晚上聊的感觉不一样。”

陆灼年:“有什么不一样?”

陈则眠声音放得很低:“白天你是高高在上的陆少,是我老大,是我老板,和叶少萧少他们是一类人,和我不是。”

陆灼年转身看向陈则眠,没有开口打断,而是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被陆灼年这样看着,陈则眠越说越不好意思。

其实他心里清楚,白天的陆灼年和晚上的陆灼年并没什么变化,有变化的只是自己的心态。

但他还是想告诉陆灼年自己是怎么想的。

因为现在是晚上,他什么都可以对陆灼年说。

陈则眠飞快看了陆灼年一眼,超小声地讲:“晚上你是我朋友,我一个人的朋友。”

陆灼年眸光轻动,乌黑的瞳仁锁定陈则眠。

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陈则眠在陆灼年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陈则眠知道自己眼睛里一定也有陆灼年,就是不知道陆灼年有没有看到。

陆灼年看到了。

他看着陈则眠眼中的自己,心底忍不住变得温软。

陆灼年薄唇微启:“陈则眠,我没你想得那么高高在上,我们是朋友这件事没有时限,你如果有话想对我说,每分每秒都是好时机。”

陈则眠点点头,这次却没再说话了,在陆灼年床上窝了一会儿,明明刚睡醒,又有点困了。

陆灼年听到身边的呼吸渐渐深长,趁陈则眠没睡着把人推醒:“别在我这儿睡,回你自己房间。”

陈则眠就那么点困意,陆灼年一推就全没了,嘟嘟囔囔地抱怨:“不都是朋友了吗,就不能在你床上睡一会儿吗?”

“不能,”陆灼年坐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没贴标签的药瓶:“我也要睡了。”

陈则眠见陆灼年吞下去一个白色药片,问:“这什么?”

陆灼年说:“褪黑素。”

陈则眠见陆灼年都吃了药,也不好再打扰,只好自己玩去了。

陆灼年的精力向来是个谜。

明明凌晨四点还没睡,却仍在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陆灼年下楼时,陈则眠正在一边喝粥,一边挖咸鸭蛋吃。

这次,他听到了陆灼年的脚步声。

陈则眠坐没坐相,脚踩在餐椅上,含着筷子回过头问:“你每天睡这么几个小时……能行吗?”

这么一转头,陈则眠微微一愣。

虽然凌晨四点多才睡下,但陆灼年却没有丝毫倦意,反而神采奕奕。

他穿着高奢定制的休闲西装,满身都是清新的须后水味,头发也打理过,端得一派气宇轩昂、风华正茂。

站在奢华精致的大理石长桌前,像个来参加舞会晚宴的贵胄名流,和餐桌上的大米粥咸鸭蛋格格不入。

陈则眠放下碗,问陆灼年:“干啥穿这么整齐,你要出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