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2页)
“不过,你也别急,我定会好好读书,今年不行,明年再考,总会成的。”
沈缨直起身拍掉手上的面粉,目光沉沉地望着沈诚,说道:“阿诚,你若不想读书,可以告诉阿姐和大哥,咱们再想其他法子,可你为何欺瞒家人擅自报名去官府当衙役?”
沈诚低声道:“衙役,也没什么不好。”
沈缨将铜牌扔到面板上,语气冷硬道:“胡闹!新县令刚来永昌就招募新衙役,还不是为了绕过各大家族,培植自己势力。”
“你此时应招当差,夹在各方势力中间,该如何自处?若是有人存心害你,丢了命怎么办?”
随后不容置疑道:“寻个理由推了差事,好好读书!一次背不住,便多背两次,多考几次便能考住了,有了功名……”
原本垂头听话的沈诚,忽然起身。
他虽然比沈缨小一岁,但已经高出她一个头,瘦瘦高高,像棵壮实的小树。
“在你眼中,只有功名利禄四个字!”
他攥着拳头,气愤地望着沈缨,哑声道:“这个家中,你们都聪明,只有我没脑子。家里有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只是让我读书,读书!”
“可我讨厌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我当衙役怎么了,总比你做仵作来得体面!”
沈诚将积攒的戾气宣泄而出,拿着铜牌离开了厨房。
沈缨看着面板上铜牌留下的痕迹,有些乏力的靠在灶台边。
沈诚的话像把刀子割在她心口,她没想到沈诚竟在心地埋了这么多怨气。
她只是希望他有个好名声,日后成家生子不必那般辛苦。
她做错了么?
过了一会儿,门缝里挤进一道光,正好落在她脸上。
她侧头看去,就见大哥沉着脸推门进来,手里还揪着沈诚的领口。
沈缨正要说话,大哥抬手拦住她,用力将沈诚甩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地说道:“没良心的东西,阿缨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么!”
“她做那些活是为了谁?旁人说三道四也就罢了,你还埋怨她,狗都比你知道感恩!”
沈诚被大哥踹了几脚,咬着牙跪在地上。
沈缨见他嘴角都渗出了血,心中不忍,于是上前拉住大哥。
她蹲下身看着沈诚,说道:“二弟,你是不是怕我在府衙里受欺负,想帮我。”
沈诚抬头看了她一眼,倔强地说道:“我若做了衙役,那些敢嚼舌根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不像你,只会被人欺负。”
沈缨心中一暖,直起身说道:“做衙役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很苦。”
“你少瞧不起人,我不怕苦!”
沈诚揉了揉胳膊,见沈缨面色和缓,大哥也不打他,嘟囔了两句快步出了厨房。
沈缨将大哥也送出去,自己清清静静地做了十道菜。
这一顿,他们一家吃得舒心。
入夜,家人都已睡熟,沈缨将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清点。
母亲弥留之际给她的那个铁盒已经生锈,里头放着一个锦缎荷包,淡黄色素面上绣着一簇海棠,正应了母亲的名字。
她将荷包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
书写之人字迹秀丽,写得极其认真,那是一个住址:“居安巷,东起第八宅”。
落款处写了玉娘两个字,还盖了私印,正是冯华县令的女儿冯玉娘。
她为什么会给母亲留下一个宅子地址呢?
这会是谁的宅子呢?和鹰卫有关么?
沈缨望着那几个字,喃喃道:“必须得有关。”
唯有二者有关联,她才有和姜宴清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