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腥家主(第2/4页)

“这是什么……是书?”

索兰挑起眉毛,有些没能理解眼前的东西。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指尖拂过陈旧却整洁的书页之后,某些回忆才忽而跃动涌来。

《第一宗杀人案》初版,通用语版本,是他少年时期最喜欢的一套侦探小说。

所有的内容他都已经忘光了,但是他仍然记得这套书,他只看到了第二册。他当时语言不通,靠着这本书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通用语。

现在医生居然找到了这套书的第三本给他。

索兰翻到书的末页,看见了一张小纸条,笔记是医生的手记:“在洗手不干的出版社商那里拿到了当年没有出版刊印的第三本,听说有关第四部,也已经有部分手稿面世了,只不过现在可能流落在了哪些收藏家手里,我正在寻找。”

日期是三天前。

索兰被捕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医生这个信件来得格外别具一格,沉稳俊美的字迹如同小雨一样抚平人的心绪。

或许不要用小雨来形容了。

索兰·艾斯柏西托难得在心里使用了属于问人的比喻句,随后又进行了否决,毕竟最近几个月,属于加尔西亚的雨实在是太多了。

索兰还没有想出新的比喻句,他随手把纸条翻过来防盗背面,紧跟着就看见了背面的一行字。

“在喝酒吗?”

短短一行字,却如同雷霆和闪电一样。

索兰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红酒瓶。

这正是来自远方的医生的关怀,除了病患本人隐约感到了一丝凉意以外,没有任何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

索兰·艾斯柏西托想了想,把纸张团成一团塞进了衬衣领口内,假装这事没有发生。

他喝点酒怎么了?他还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吗?

索兰·艾斯柏西托手伸向红酒杯,稳稳地握在手里,但是半分钟之内,他没有再喝新的一杯。

他又把小纸条拿了出来,展平,看着上面医生的字迹。

用暗蓝色的钢笔写着,这颜色是南部镇一种本地墨水的颜色,其他地方都没有,比一般的蓝色墨水要颜色要更沉一些。

喝过酒的感受忽而变得有些剧烈,他对这蓝色的渴望就如同被火烧着的人对水的渴望,只是得不到的现状让他变得更加心焦。

他知道医生一定去了佐伊的家,说不定还见过他少年时居住的阁楼,因为医生发现了他看过侦探小说的事。

那些过往太青涩、太弱小了,索兰第一次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荆榕的视线不要停在过去了,他应当看一看现在的他。

他把酒杯随手扔到一边,嚼了几块碎冰,想要让自己的躁动平息一些,但是效果并不好。

索兰·艾斯柏西托于是改变了主意,他直接叫了监狱外的看守:“您好,请帮我把阿德莱德叫回来,让他带一个电话上来,我要跟医生通电话。”

*

荆榕一直到回到佐伊家中时,才接到这通电话。

周转的地区太多,接线时间又太长,不过他回拨回去的时候,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拿起了电话。

索兰·艾斯柏西托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您好。”

电话背景中似乎还有加尔西亚的雨声。

荆榕觉得有趣,他也很正式地说说了一声:“您好。寄送的包裹收到了吗?”

索兰·艾斯柏西托没急着说话,他在电话那头很放松地舒了口气。医生的声音让他的神经都舒缓了。

荆榕听见这声音,问道:“你在吸烟?”

索兰断然否认:“没有。”

他往后靠了靠,在监狱的沙发上摆正自己的姿态,停顿片刻后,他说:“我在和五个帅哥喝香槟酒。医生。”

荆榕显然预料到了他的胡说报道,开始配合演出:“说来听听。什么样的帅哥?”

索兰·艾斯柏西托开始即兴发挥:“上次我们吃饭餐厅的老板送来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一个也是联邦念书的医学生,很高很帅,还会调酒……嗯……”

他的胡说八道并没有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他察觉只要医生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透过来,他就想不起来其他的东西,眼前只有医生似乎近在眼前的脸,连思维也停止了运转。

荆榕说:“多看一个帅哥就多喝一剂中药。”带着点笑意的威胁。

索兰说:“那么我今夜将点一百个帅哥,医生。你要给我熬一百天药,或许会过劳。”

荆榕说:“过劳是小问题。我很愿意为你煮药,先生,不过我不希望你需要服药的时间太长,好不好?”

他的声音尾音往下落,又温柔又低沉,勾得人心痒痒的,明明没什么别的情绪,可就像是平地起了风波。

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声音恢复了正经,他思索片刻后,认真道谢,“医生,谢谢你送来的书,我这几天正好可以看。”

“不客气,先生。”荆榕说,“我之后又找到了一些好东西,已经紧跟着寄来过来,希望你喜欢。”

“哦?”索兰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你找到那位作者后续的手稿了吗?”

“不是这个,你提的这样东西随后另说。”荆榕说,“我已经订了去往联邦中央的火车票。”

索兰想了想,说:“你跑得很远,医生。又需要出诊吗?”

荆榕说:“你知道这次前往加尔西亚的审判官是谁吗?”

索兰眉毛抬了抬。

这件正事说得在他意料之外,不过他想了想:“中央联邦的两位正级大法官之一,加帕斯与拉黛尔,他们会派其中一个过来。”

都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完全默认荆榕为自己人:“我的人已经有所安排,加帕斯是个内部知名的收受贿赂者,哪一边开价高,他就判哪一边赢。拉黛尔是最年轻的大法官女士,她出身于贵族,有一个称号是‘铁面无私者’。”

荆榕问:“你的人去接触了哪一方?”

索兰说道:“拉黛尔。我的异母兄弟想必已经给加帕斯那一方塞了钱,我对卖方市场没有任何兴趣。”

荆榕说:“你想要劝说她不插手是吗?”

索兰说:“是这样的,我希望她能将目光放在她手里的事情上,联邦中央还有几个大案需要裁决。加尔西亚不需要铁面无私者。他们的存在不会拥有任何实际的助力。”

荆榕笑了:“我认为我们应当尽力争取让她加入。”

索兰说:“说说你的判断,医生。你更了解中央联邦,不是吗?”

荆榕说:“我为她的父亲动过手术,她本人也与我有过几面之缘。”

——准确的是说,是一些贵族曾经试图撮合他与这位年轻的大法官女士,不过两边都没有这样的意愿,最后两人聊了聊天气就作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