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致命长官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荆榕付完钱,和卫衣雪一起走出来,停在街道边,看着对面的照相馆。

荆榕笑着问:“看看?”

卫衣雪说:“看看。”

他们并不是想今天就进去拍照,而是两人都不约而同记起了两年前做衣服时的情景,那会儿两个人都没有提出来,也不是成文的约定。

但现在就是想进去看看。

今日这条街热闹,结婚的人多,或许是因为再往后就更冷了,拖到二月,万物封冻,那时候就不宜嫁娶了。

琴岛的照相馆,开得是漂亮的,里面铺开七八个里间,每间都有一台摄影机,三五个摄影伙计,忙得热火朝天。机子也都是海因进口的,拍完了要排几天队,照片洗出来后,就能领走了。

不是不想拍,不过现在拍的话,没有一个说得过的时机——而且人实在是太多了。

卫衣雪想了想,说:“哥哥,下次吧。”

他今日也穿得不漂亮。

和荆榕一起拍照片,他还是想穿那一件最好看的衣服,更正式一些。而且,两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琴岛未必会是他们二人长留之地。

去路何处,要等去了才能知道。

两人就站在旁边看了看,随后仍旧踩着碎雪回家。

孩子们知道今晚或许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了——早早地练完了功夫,忙前忙后,扫撒院落,整理杂物,连茶水都沏好了。

卫衣雪是大哥,要为之后的环节出主意,所以一回去,荆榕就不让他动手了。

626:“哥,今晚我们是不是坐小孩那桌?”

荆榕眉目沉稳:“当然。”

有两三个男孩子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给他打下手,杀鱼刮鳞,烧水添柴,十分全自动。卫衣雪将四人方桌放去厨房的窗下,先叫了莫小离来,提醒他要注意和安排的事。

两人遇到举棋不定的事,一回头就可以请教荆榕。荆榕时不时开盖查看情况,还能用筷子夹了菜,先一步递出车窗外,给卫衣雪吃一口。

两边都是敞亮人,这桩婚办起来就好办。九姑娘今日有班,过了八点才有空来,跟莫小离一起,叫了卫衣雪一声大哥,随后收下了簪子,这就算是定亲了。

这边定下,那边也可以开吃了。荆榕今日做大锅菜,每一样都做两份,一桌给客人,一桌给孩子们。

孩子们占了大桌子,几个大人坐在小桌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桌上的荆榕,才是真正的要做大事的。他刚一坐下来,几个孩子就兴冲冲地凑在了一起,要听他讲小说故事的后续。

他们可是都很清楚,自己每个人都全被荆榕写进了小说中,那份感觉不用提,太爽了——他们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自己是大侠。唯一的区别是谁排第一。

荆榕也很公正,书里的排行大小,都按莫小离给孩子们的考核排行来写;而至于每个人的特色和长处,也都按照每个人的特点来写了,大家都很服气。

只有小花不闹,小花已经预定了,是独一份的女侠,山门大师姐,目前正在剧情高光中,她吃饭时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今日荆榕吃得慢,孩子们说说笑笑,吃困了,就一个一个回屋洗漱,睡觉了。

另一边,莫小离和九兄弟喝多了就,大家又哭又笑地醉倒在一起,九姑娘就先起身,拖她哥回去了,回去之前特意打了声招呼。

九姑娘和九兄弟住的地方不远,卫衣雪将二人送出巷子,随后再回去。。

刚回来,他就看见荆榕还坐在桌边,举起一杯酒对他晃晃,显然是在等他:“辛苦了,卫老师,过来吃饭吧。”

卫衣雪很快凑过去坐下,和他贴着坐:“我说你怎么吃得这样慢,原来是在等我。”

荆榕说:“看卫老师百事缠身,中途也没吃上几口,干脆等你了。”

桌上的饭菜重新热了热,汤也回锅煮了一遍。荆榕用雪白的鱼汤,给卫衣雪泡了一点饭吃——卫衣雪就爱这么吃。

两年没怎么吃过热食饭菜,也没有吃到荆榕的手艺,卫衣雪很快一声不吭,专注吃饭,连喝好几碗汤后,又眨了眨眼,将空碗递给荆榕:“哥哥,我还想吃你炸的薯饼。”

荆榕极好说话,有求必应:“那你先吃着别的,我去给你炸。”

荆榕自己不爱吃,所以平日里做炸物也不多,但他炸的薯条和薯饼都是一绝。卫衣雪尤其爱吃刚出锅的薯饼,外壳香脆,里边绵软细腻,他可以吃上好几个。

这个东西做出来也快,荆榕又炸了一锅,撒上孜然、芝麻和一点点的椒盐,端来给卫衣雪。剩下的就留在厨房,当孩子们的小零食。

卫衣雪吃开心了,还对着一盘子实在吃不下的糖醋肉念念不忘。荆榕说:“连盘子一起端走吧。明天小花他们起来笑卫老师馋猫。”

卫衣雪努努力,又塞了三块糖醋肉进嘴里,随后才长出一口气,放下筷子,深深地凝视着荆榕:“我要带你走。”

荆榕:“?”

卫衣雪说:“日后去哪里,我都要带上你。”

荆榕说:“带带带。不带是小狗。”

他压低声音,逗他:“我要是不在身边,卫老师怎么活?”

卫衣雪居然没有反驳,而是很顺从地默认了。

卫衣雪伸出手跟他拉钩。荆榕也伸出手。两人拉完钩,指尖却不放下,顺着又牵在了一起,一起并路回家。

文墨铺老板送来的纸已经放在了一楼门外,用匣子封得好好的,还挺沉。

两人把纸弄上了楼,荆榕找了个手动切纸机,给卫衣雪切纸样用。

现在请人做请柬很贵,他们商量了一下,要请来的人大约有四五十人,要是自己动手做,可以省下不少费用,这笔钱也可拿去给新娘添妆。

卫衣雪手稳且巧,很快切好五十张红纸,叠在一起开始写字。

荆榕则继续写他的序,他瞥了一眼卫衣雪:“五十多张,卫老师要写到手痛。”

卫衣雪说:“还好,一共也不多,这样的日子难得有几回。”

荆榕瞧见旁边还有一张剩下来的红纸,切口整齐,分成两份,大小刚好,于是拿来后提笔蘸墨,也往上写了些什么。

卫衣雪起初没有注意,等荆榕写完,递给他时,他才惊讶地扫了一眼。

简言写就,红纸黑字,是一封婚书。

荆榕的毛笔字已经进步了不少,看不出什么生硬的痕迹。抬头结尾,未写明他们二人的名字,而是写着“一双草木”与“云南庐主”,正是他们二人在小说里的化身。

小说中,两人毕竟性别为男,可以与挚友一生携手江湖,却不是可以成婚的关系。此时写出,却像是在尘世之外,又开辟了一个真正的结局,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也只用他们二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