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山雨欲来

赵砚有些不能接受:“就没有别的法子吗?父皇这么喜欢太子哥哥,兴许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为难你。”

太子戳破他的幻想:“小七,君父君父,父皇首先是君再是父。这点,你今后一定要记住。”

赵砚抿唇。

太子继续道:“欺君自古就是死罪,母后和外祖父他们犯的罪更是重中之重。偷龙转凤,混淆皇室血脉,别说是天家,就算是普通百姓之家也是天大的罪过。父皇喜欢孤,是基于孤是他的儿子。若知晓孤不是他儿子,孤的存在就是耻辱!”

他都能想象父皇知道真相后,会有多生气了。

“而且,太子之位本就不是孤的,孤无法心安理得的占着。”

赵砚想起他先前问天佑帝的话,父皇若知晓真相,真会杀了太子哥哥吧。

“那太子哥哥想怎么假死?”

太子:“这就需要小七帮忙了。”

赵砚捏着拳头:“太子哥哥尽管说,只要能帮的,小七一定帮您。”

太子:“你记得先前那柳姑娘吧?先前她找孤搭话,是因为年前孤曾在皇觉寺救过她。”

赵砚疑惑:“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

太子继续道:“皇觉寺的北边有一处奇峰断崖,她先前险些十足从断崖处掉下去被孤救了。那断崖深不见底,掉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活不成。你我皆生了场大病,孤要你这几日去同父皇说,正月初一要同孤一起去皇觉寺祈福求平安。到那时,孤再假意失足死遁……”

直接在皇宫假死容易被发现,出宫出了意外是最好的法子。

且在过几日就是大年,初一很快便到了。

就几日的功夫,当出不了什么意外。

赵砚问出里面关键:“太子哥哥怎么保证自己失足能安全?你都说了,那断崖深不见底,掉下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活不成!”

太子解释道:“孤幼时就时常跟随母后去皇觉寺上香,在断崖边玩耍时,偶然发现断崖下五米处有一处山洞。孤假意摔下去,借机跳进那山洞,再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摸到断崖左边。断崖的左边是一颗巨大的祈福树,借着祈福树的遮挡可以躲避侍卫的视线,从皇觉寺后山遁逃。孤再让莲笙在后山脚下准备马匹,易容混进快递的队伍里,从东一直绕路往临泉镇去。”

“五米啊!”赵砚担忧:“万一太子哥哥没跳中那山洞……”

太子蹙眉:“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赵砚给他打气:“太子哥哥功夫好,肯定能跳中。”跳不中他再回档就是了,一百次总有一次能中。

太子又道:“那日,还要麻烦你拖住护卫,且演戏要演得像些,见孤掉下去,哭得伤心些,别叫别人发现了端倪。”

赵砚拍着胸脯:“没问题!”一次露馅,再回档来一次就是了。

现在对他来说,最大的难题是让父皇同意他们两个一起去皇觉寺。

毕竟,他们先前一次出去就遇刺了。

虽说父皇已经怀疑是皇后娘娘干的,但他们又刚大病初愈,保不准父皇就不同意他们出去。

两日又商议了假死当日的具体细节,赵砚才回寝殿躺下。他在肚子里仔细打了几遍腹稿 ,迟迟不见天佑帝人来。

第二日干脆自己直接去了长极殿。

伺候的人见到他来,立刻搬了软椅,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天佑帝搁笔,瞧他:“身体都没好全,怎么来这了?”

赵砚:“儿臣有件事想求父皇,儿臣想学医。”

天佑帝诧异:“怎么突然想学医?”

赵砚:“学功夫只能强身健体,没办法预防。儿臣想学医,调理自己的身体。”

就像这次这种情况,就算他会功夫,能回溯时间,遇到慢性毒药也没任何办法。

多学些医理总是好的。

天佑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点头:“你既有心学,待你身体痊愈后,就让太医令去东宫教导你吧。”

赵砚:“但儿臣更想言太医教我。”宫里的太医都太规矩了,治病救人的手法也规规矩矩。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宫外来的言太医。

天佑帝拧眉:按照皇榜,这言太医虽进了宫,任职太医院。但毕竟是临时照进来,不知根知底,他有些不放心。

只道:“待吏部的人仔细查过言太医的祖籍后,没有问题,朕就让他教你。”

赵砚欢喜,又试探问:“那大年初一那日,儿臣能和太子哥哥去皇觉寺祈福吗?”

天佑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赵砚:“也不算想一出是一出,大家都说皇觉寺的头香特别灵。儿臣想去上头一炷香,求佛祖保佑儿臣和太子哥哥明年无病无灾。”

天佑帝:“你问过太子了?”

赵砚点头:“嗯,儿臣问过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说儿臣去他便去,顺带给父皇求平安符。”

他期盼的看着天佑帝,天佑帝一口拒绝:“你和太子才大病初愈,身子骨都没好全,那日又吹了风怎么办?”一个是他的福星,一个是他培养多年的储君,万不能有差池。

赵砚不说话,就坐在他旁边不动。

他不动,时间也不动。

天佑帝退一步:“朕让皇后去替你们祈福,行了吧?”

“祈福要自己去才诚心。”他小声嘀咕:“而且,皇后娘娘只盼着太子哥哥好,可不一定盼着儿臣好。”

天佑帝想起还在查的刺客一事,也觉得不妥。于是道:“既然你们要去,朕陪你们一道去吧。”

赵砚急了:“附近今日不是很忙?”

天佑帝:“再忙半日功夫还是能腾出来的。”

赵砚一口否决:“不要,父皇过去前呼后拥,太麻烦,我就想和太子哥哥一起去。”

天佑帝奇怪的瞧着他,觉得今日他有些反常。

赵砚生怕他察觉出什么,使劲开始憋泪,不过片刻,双目就通红,委屈道:“若是母妃在,儿臣病的那会儿早就该去替儿臣祈福了。儿臣没有母亲庇佑,如今去求佛祖庇佑您也不许。”

天佑帝头大:“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朕又没说不许你去,你先回去,待朕再斟酌斟酌。”

赵砚吸吸鼻子:“那父皇要快点想哦,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

天佑帝不耐的摆手,赵砚这才一溜烟的跑了。

待长极殿安静下来,天佑帝才问冯禄:“你有没有觉得小七有些奇怪?”

他瞧着:想学医术是次要,想去皇觉寺才是主题。

上次刺杀别吓够,病还没好全就想往外跑。

冯禄不明所以:“老奴愚钝,没瞧出来。”

天佑帝沉吟两息:“朕总觉得小七和太子有什么秘密瞒着朕……”上次太子半夜去皇后那的事,也没说清楚,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