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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阉掉(有修改)(第2/3页)

萧篡双手钳着燕枝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揉碎。

“燕枝,你真以为朕说要把你阉了,是榻上跟你逗乐?你真以为朕宠着你,不敢动你?”

下一刻,他反手抱住燕枝的腰,直接把他扛到肩上,大步朝宫道尽头走去。

脚步踏过,他故意把地上的糖糕踩得粉碎。

燕枝没有再反抗,乖顺地趴在他的肩上。

没关系的,把他阉掉没关系的,只要陛下放过谢仪就好……

可紧跟着,他就听见陛下命令道:“把谢仪拖去净身房。”

燕枝倏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他:“陛下……”

萧篡没有理他,绷着脸,一言不发,大步往前走。

“陛下答应过我的!”燕枝终于发现不对劲,开始挣扎,“陛下答应过我,不动谢公子的……”

萧篡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扛着他的手,牢牢将他按住。

*

“陛下答应过我的!陛下不能言而无信!陛下……”

燕枝一路挣扎,一路质问,却都没有回应。

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萧篡!”

萧篡脚步一顿,转头看他。

燕枝扑腾着双脚,用手揪他的衣裳,用拳头打他的后背:“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不要阉了谢仪,不要阉掉他……求你了……”

随行宫人不敢多看,都在远处躲避。

萧篡扛着他,抬脚迈上净身房的石阶。

来到净身房门前,萧篡一脚踹开大门,扛着他,穿过阴冷潮湿的走廊,穿过一个个狭窄黑暗的隔间。

一进这里,燕枝连哭声都小了。

他害怕。

他在八岁的时候,就来过这个地方。

他害怕……他害怕……

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前,萧篡同样一脚踹开门,把燕枝丢了进去。

燕枝摔在干草堆上,但很快又爬起来,朝外面跑去。

可是这个时候,萧篡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陛下!”

燕枝双手拍在房门上,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一声。

“陛下!陛下!”

他哭着,拍打着房门,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是奴的错,奴不该贪吃……但是谢公子真的是无辜的……奴再也不贪吃了,奴再也不吃奶油泡芙了,奴再也不吃糖糕了……”

他哭了许久,外面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概是陛下已经走了。

“奴再也不吃奶糖了……”

“再也不喝牛乳了……”

“再也不吃饼干了……”

燕枝一边喃喃念着,一边没了力气,蹲下身来,抱着双腿。

“我再也不吃东西了,我什么都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他坐在地上,房间里一片黑暗,角落里,似乎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古怪响动。

他在八岁的时候就来过这里,他知道小太监净身的规矩。

净身之前,人会被关在石头垒成的隔间里。

隔间没有窗子,连墙缝都用布条塞住。

隔间里一片漆黑,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音,也不会给吃的喝的,就把他关在隔间里,封闭五感,颠倒日夜。

等过个四五日,人饿得没力气了,饿得快死了,行刑人就把他从房间里拖出去,扒掉裤子,咔嚓一刀。

这样血不会流得太多,混混沌沌的,也不会觉得太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八岁的燕枝曾经就被丢在行刑台上,即将行刑的时候,是陛下从天而降,把他救了下来。

可是这回,也是陛下把他丢了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枝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终于不再发抖。

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小声说话,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的,已经来过一次了,已经很熟悉了。”

“反正……反正宫里人人都这样,我……我留着也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黑爬起来,准备找个角落靠着坐,节省一点力气。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别害怕……燕枝,别害怕……”

燕枝就是长在宫墙墙角的野草,在太极殿能活,在北凉山能活,在净身房也一样能活。

他坚强又勇敢,顽强又坚韧。

*

燕枝在净身房里自言自语的时候,萧篡就站在隔间外面。

萧篡靠在墙上,面容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但是他死死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骨节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燕枝听见的、以为是老鼠的声音,其实是他握着拳头发出来的。

燕枝这个蠢货,他怎么敢?

让他去迎接选秀中人,他怎么敢和谢仪拉拉扯扯?

让他给捡回来的幼狼起名字,他怎么敢用谢仪送他的糖糕起名字?

让他在自己和谢仪中间选一个,他怎么敢选谢仪?

他怎么敢?!

萧篡气急,转身一脚踹在石壁上。

他纹丝不动,石壁竟然晃了两下,吓得牢房里的燕枝往墙角缩了缩。

今日选秀众人入宫,他特意派燕枝去迎接。

他知道那些人会给燕枝塞钱,知道那些人会贿赂燕枝,向他打听宫里的事情。

他是想试试燕枝,想试试燕枝对他的忠心,想试试燕枝对他的好感。

他以为,燕枝这个蠢货,顶破了天,也就是不懂得回绝,被硬塞了钱,最后拿回来,犹犹豫豫地交给他,让他处置。

所以他在太极殿里,同朝臣议事议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他们,去看看燕枝。

可谁知道,燕枝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个谢仪,这个杀千刀的谢仪!

迟早有一天把他杀了!

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还有燕枝……

这回绝不能心软。

他就是一只养不熟的小狗!

一天天的,总想着往外跑,总想着出去找别人。

这回绝不能再心软了,必须把他关着,让他吃够了苦头,学乖学好了,再把他放出来!

谢仪绝不是第一次给燕枝带糖糕,看他们两个那个熟稔的态度、护着对方的模样,绝对不止这一次。

萧篡的眉心猛地一跳,忽然想到这一点。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早就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悄悄送糖糕,就不可避免地要碰到手。

从前他给燕枝吃奶油泡芙,燕枝总是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故意勾人的模样。

燕枝还总是把奶油泡芙掰一半,递到他面前,说要分给他。

说不定燕枝和谢仪一起吃糖糕,也是这样吃的!

天杀的!

萧篡越想越气,又踹了一脚石壁,怒骂一声。

就在这时,隔间里的燕枝听到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声:“谢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