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6/7页)
郭迁不语。
那天南栀代替他做一助的水平,他看在眼里。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郭迁有些恐慌。
一直以来他都是舒映阶最得力的助手,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一些和儿研所合作的公司。
如果失去这个名号……
郭迁说:“我也主刀过,舒教授愿意给我们机会,是好事。”
“你们不一样,你跟了舒教授这么久,当然有能力主刀,其实你现在完全可以脱离舒教授,是你对舒教授有感情,不愿意走,才一直给她做助手。”
郭迁看向办公室内的电话。
这一点他也考虑过了,如果他能够独当一面,有些事做起来可能更容易。
郭迁笑笑,“你们别争了,舒教授不会胡乱分配任务,就算是南栀主刀,她也会跟着指导,如果南栀不行,舒教授会接手。”
至于南栀到底行不行,只有上了手术台才知道。
得知这一消息后,郭迁特意去了一趟舒映阶的办公室。
舒映阶和南栀的办公桌面对面,两人相处倒是和谐,都在看期刊。
舒映阶看的是临床儿科杂志,南栀看的是国外的期刊,而且是英文版。
郭迁看了好几眼,里面有很多专业名词,他需要查词典才能搞明白。
南栀好像不太需要查词典。
郭迁问:“舒教授,您这两天的手术安排……”
舒映阶推了推眼镜,“南栀做一助,你继续反省。”
郭迁:“……”
舒映阶道:“有些事我不想管,不代表我不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喝酒后上台,我是在救那个孩子,也是在救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郭迁攥紧手心,看了舒映阶良久才退出去。
南栀满心都是手术的事。
她原本还担心在儿研所待的时间太短,可能做不上手术就要走,舒教授这么一安排,她能学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晚上,她分别给黄春兰和箫珵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黄春兰不懂,但会恭喜女儿,听到黄春兰的声音,南栀对亲妈的印象好像更淡了。
她劝患者时,都告诉他们应该向前看,她也是。
以前她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她有父母,有奶奶,有疼爱她的姨妈们,还有亲哥。
医院里也有她的朋友们,阮乔、韦宁雨、盛昭云,对她都很好。
还有陆随。
不说他们,光是舒教授为她做的,她就没时间伤感,她必须尽快掌握所有技巧,才能对得起舒教授和陆教授。
再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箫珵絮叨道:“最近几个手术很难,不过是好事,说明临川市的人越来越相信我们。陆随下火车就去医院了,你们见面了?谈得怎么样?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南栀心情也挺好。
箫珵劝道:“多接触接触,别逃避。”
南栀应下,“我知道,回去再说。”
给黄春兰和箫珵打过电话,阴霾散去不少。
南栀回到宿舍楼。
舒映阶也住在宿舍楼,现在房间的灯光还亮着,南栀曾经去过,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工作用的书籍、器具,属于舒映阶的私人物品少之又少。
南栀在舒映阶的房间看到一个相册,里面都是她和朋友们的照片,她没有家人。
她的那些朋友,也都是医生,分布在全国各地。
什么亲爸亲妈的,她现在可没时间想他们。
*
南栀又跟了几台手术,每台手术都是一助,这些工作已经得心应手。
舒映阶为她选的患者是一个八岁的男孩,患有延髓胶质瘤。
“男性患儿郑瑞博,主诉延髓胶质瘤,曾在余水市做过手术,目前的情况是残余肿瘤进行性增大,这是手术记录。”
舒映阶把手术记录推给南栀。
“肿瘤和延髓粘连紧密,术中心脏停搏三次,肿瘤未能全切……”
南栀看向舒映阶,“简单的手术?”
舒映阶笑眯眯道:“我认为你可以。”
南栀:“……”
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但这种复发胶质瘤,如果家长知道……
舒映阶道:“不用担心,这是低级别肿瘤,如果能做到全切,患儿是有可能长期存活的。而且儿研所引进了脑干功能电生理监测技术,操作人员经过专业培训,手术过程在监测下完成,有电生理的反馈,你可以更有信心。”
南栀坦白道:“我没什么问题,我担心家属没有信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每个家属都要求找一个做过无数次手术的主刀,该如何培养新医生?手术我全程都在,每一个步骤我都会告诉你该如何做,不用担心。”
南栀点头应下。
开完会,南栀来到病房。
延髓胶质瘤的患儿叫郑瑞博,带他来的是他的妈妈卢书语。
郑瑞博是卢书语的第一个孩子,她今年三十一岁。
南栀到病房时,看到卢书语正在给郑瑞博读故事书。
“小红帽看到躺在床上的大灰狼,还以为是外婆呢,小红帽说……”
郑瑞博打断妈妈,问:“小红帽近视吗?”
卢书语:“……她的视力很好。”
“那怎么会认不出外婆呢?”
“外婆生病了,盖着被子。”
郑瑞博:“小红帽是傻子吗?狼身上有毛啊,她不认识吗?”
卢书语:“……”
她放下故事书,“换个故事,想听什么?”
郑瑞博:“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故事。”
卢书语:“……”
这话惹得旁边的小姑娘号啕大哭,“小红帽没死,小红帽没死!”
卢书语:“……”
南栀敲门制止这场闹剧。
她走进去,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郑瑞博的主刀医生,我叫南栀。”
卢书语起身走过来,“你好。”
“郑瑞博现在的状态不错?这几天要听护士的安排,做好术前准备,你们已经动过一次手术,流程应该都知道?”
卢书语把南栀带到走廊,“都清楚的,麻烦您了。”
南栀点点头,道:“如果有疑问,可以随时来问我。”
卢书语欲言又止。
南栀说:“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家属和医生之间也该互相信任,而且您……脸色不太好。”
卢书语摸了摸脸颊,把碎发别到耳后,“我家不在首都,带着孩子坐了一天火车才赶过来,可能还没休息过来。”
南栀问:“只有您一个人?”
卢书语苦笑道:“他的病花了家里不少钱,他爸不愿意给他治,我们已经离婚了。”
“一个人带着生病的孩子很辛苦,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告诉其他医护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