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4/5页)

申树愣愣地盯着地面,嘴里还是那句话,“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他脑中闪过的,都是和张玲玲相处的画面。

他们是工作时认识的,张玲玲能力出众,性格开朗大方,所有同事都喜欢她,每年评优秀员工,一定有张玲玲的名字。

他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父亲早逝,母亲不太重视他,更关心小弟弟和小妹妹。

他话少,不善交际,和同事也不亲密,只有张玲玲愿意和他聊天。

她像一缕阳光,拨开厚重的乌云,让他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结婚八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张玲玲的妈妈给她找来很多种药,申树喝过一次,很难喝,他不想让张玲玲受苦,不同意她再喝药。

没有孩子就算了,对他来说,张玲玲才是最重要的。

他明确地告诉岳父岳母,他和张玲玲结婚是因为喜欢她,不一定非要一个孩子。

但岳父岳母总是愧疚,张玲玲也不安心。

这种事情,可能是女方的问题,也可能是男方的问题。

但他们总是默认将责任归于女方。

申树劝了很久,张玲玲才同意顺其自然,这一顺,张玲玲竟然怀孕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按照临川市的传统,三个月前不能说,张玲玲小心翼翼休养了三个月,一切顺利,才敢外出走动。

那天晚上,张玲玲本应该在七点半到家。

申树和往常一样出去接她,他们家门前的胡同没有路灯,张玲玲怕黑。

同样的胡同、同样的马路,甚至是同样的行人,申树再也没等到张玲玲。

他猛然抬头,木讷地看着手术室,一字一句道:“他不能活着。”

陆随刚走出手术室,就被情绪激动的家属们围住。

罗鸣赶紧把他那柔弱的陆医生护住,指挥其他警察来控制局面。

陆随在人群中摇摇晃晃,几次差点儿站不稳。

一个男人指着陆随破口大骂,“你就是个畜生!你们都是一伙的!垃圾!都是垃圾,你,警察,刚刚那个女医生,都是畜生!”

一直闷头往前走的陆随停下。

他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眼底似乎是平静的,但又不太平静。

陆随一字一句道:“手

术很成功,医学奇迹,我还打算去参加病例研讨会,分享许斌的手术方案。”

罗鸣:“……”

这些医生祖宗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好了好了好了,”罗鸣一连喊出三个“好了”,试图转移家属的注意力,“来,你们都跟我来,我们聊案子,医生还有其他工作!”

先前骂陆随的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冲在最前面,趁警察不备,挥拳朝陆随的脸打去。

这一拳打在陆随的左脸,他半张脸很快泛红,还有瘀青。

陆随只是擦了下脸,然后朝他笑了一下,便打算离开。

他刚走几步就看到南栀。

南栀的眉头皱得相当夸张,她拦住“队伍”,精准地抓住罗鸣的手,只拽手拽不动,南栀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出来。

罗鸣:“!!”

他所剩无几的宝贵头发!!

南栀说:“他打人,我们要报警,我要验伤。”

罗鸣:“……”

全天下是不是只有他最好惹?

南栀声明:“我们不接受道歉,走法律程序,我会找律师,我要看到他被拘留。”

张玲玲的家属全部愣住。

打人的男人怂了一分钟,气焰又起来,“我就打了一下,怎么了?”

南栀也不和他废话,她看向罗鸣,“要去警局配合调查是吧?走吧,现在去。”

罗鸣理解受害者家属,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也希望不要有这种动不动就动手的受害者家属。

他点点头,“现在就走,你不用和领导说一声?”

罗鸣曾经在派出所任职,工作三年后被调到刑侦队,在派出所时,他处理过患者或者患者家属和医生的纠纷,一般情况下,医院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正巧心外主任和几位院长还没走。

南栀说:“哦,这是我们院长。”

罗鸣:“你们谈谈?”

汤兴生指着自己问:“我和她谈?”

他疯了吗?

他是日子过得太好,想被讽刺?

还是觉得仕途没意思,想得罪陆嘉述玩玩?

哦,现在还有可能得罪祁念珍。

他和祁念珍是平级,但谁没事会去得罪平级?!

祁念珍问:“什么情况?”

南栀说:“他打了陆医生。”

祁念珍看向陆随。

陆随道:“恩,我要报警,必须报警,不接受道歉。”

罗鸣:“……”

刚刚明明没说什么。

祁念珍道:“我们的医生也不是放在这里让你们打着玩的,既然打了人,该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

罗鸣点头,“明白。”

张玲玲的家属见警察真要把人带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试图说好话,罗鸣忍无可忍道:“你们是受害者家属,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一直都没真做什么,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随便打人。张玲玲是医生杀的吗?这件事和医生有关系?别说废话了,回局里说!”

南栀拉着陆随去警局处理此事。

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赔偿,只需要拘留。

警局里,南栀心疼地看着陆随,“他打得也太狠了,现在还没消肿。”

陆随弯唇。

这算是关心他?

南栀说:“多好看的一张脸,唉,现在不好看了。”

陆随:“……”

呵呵,他不仅是工具人,还是个肩负着花瓶任务的工具人。

南栀帮陆随擦药。

为了能顺利把人送进去,南栀还特意等法医到了,检查完毕才给他上药。

当真是十分心疼。

南栀平时的患者都是孩子,经常有摔倒摔伤的孩子来医院,偶尔南栀也会给他们上药。

面对孩子,南栀自然要轻些,她可不想触发他们的痛哭小雷达,而且面对孩子时确实会多一些同情心。

南栀给陆随上药时,陆随几乎感受不到疼,只觉得半张脸热乎乎的。

南栀上着药,想起阮乔的话,顺手抓起陆随的手玩。

陆随:“?”

很快南栀就无法凭借颜色分辨他是哪半张脸受伤,只能看高度了。

果然很有意思!

不远处的罗鸣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他俩是情侣?”

下属说:“好像听一个医生提到过,已经订婚了。”

罗鸣:“……”

他是他们游戏的一环吗??

处理好警局的事,南栀和陆随回到医院,张玲玲的家属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