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陈树林在那边也气得哼了声:“你让我回去我还真谢谢你。我看不得你这样下去了。哪有自己的病人不听主治医生的话,还觉得自己比医生厉害的。你再这样下去,不用你说,我自己也要回去。”
陈树林说着,气得先挂了电话。
何暻霖只是紧握手机,站在玻璃幕墙前一动不动,半晌,一抬头看到玻璃映出自己的样子,面容模糊,一双眼睛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鬼魂。
那边郑书里还在说:“暻霖,我真服了,当初你收购晶微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得他们将被扶持上市的消息,没想到你是为了留一手备用棋。”
何暻霖像是没有听到。
江保山:“何暻霖当时是两个方面都考虑到了。”
何暻霖握着手机一动没动。
合法伴侣钝感力十足,即便自己行为多病态,扭曲,他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即便觉得自己不对劲,在他能够想象的范围里,也顶多觉得自己工作压力大,导致的情绪不稳定。
现在陈树林全盘道出,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他面前就会无所遁形。他会意识到自己对他不正常的控制欲,会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一些行为并不是一时之气,而是来自病态心理。
何暻霖一动不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挽回这种局面。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秘书打来的电话:“何先生,您夫人过来了,现在就在大厅,他要见您。”
何暻霖有些茫然地看着手机。现在9:50,是司机接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去,直接从酒楼那边过来的。
合法伴侣没有在早上问过陈树林,就过来向他当面询问,而是等到现在,他大概是经历了一天的思考,心里有所决定。
何暻霖忽然不想见应承。他半天没有说话。
秘书:“何先生,要不我让司机送您夫人回去。”
何暻霖依然没有说话。等到秘书:“何先生?”何暻霖哑着声音说:“让他上来。”
放下手机,何暻霖靠在玻璃幕墙上,头沉沉的。
如何挽回这个局面,是他要面对的问题。
应承跟着秘书来到大厦三十层。此时整座大楼只有何暻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应承心里不由更加忧虑,他早该意识到何暻霖的问题的。
应承一踏进去,郑书里的眼睛都直了。
虽然他从各个方面都调查过应承。但从没有见过本人,一时间他愣住,不知道这个被秘书带到办公室的男性是谁。
这人很年轻,那张脸放在现在很少见,五官是那种可以从细节深挖的端正漂亮,更何况他个高腿长,匀实健美,说是模特吧,但没这么长得好看的,说是明星吧,他又没见过。
大概是何暻霖从那里挖出来的体校男大。
郑书里一时间想的是,这是何暻霖真正的新欢。
这么喜欢,把人都带到办公室来了。
这个地方,可是他们三人的秘密战场。
原来,何暻霖的口味是这样带劲的。难怪以前出去玩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懒恹病态的样子。
郑书里不由吹了声口哨,何暻霖目光向他看了过来。
何暻霖:“我夫人来看我了,你们先回去吧。”
郑书里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问江保山:“这人是谁?”
江保山含笑:“这人是何先生的夫人应承,你不认识?”
郑书里不确定地再次问一遍:“应承?”
江保山:“当然是他。何先生怎么可能让别人上来。”
郑书里和江保山往外走的时候,还在看应承。
他倒并不认为何暻霖的协议对象会多难看,毕竟江保山说过,协议对象长相不差,身材不错。
但他也以为只是过得去,下得了嘴。没想到协议对象长这样。
何暻霖盯着应承。
合法伴侣并不是主动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主动过来找自己。
经过半天的酝酿发酵,他是要对自己说什么,还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合法伴侣并不是一个会口头表达同情的人,所以他不必担心听到这些他不想听的话。
合法伴侣,会不会又向自己提出解除婚姻协议。
合法伴侣喜欢自己的身体,喜欢和自己各种运动,渐渐地习惯在自己身边。
但他也是务实的。如果知道自己一直处于这种病态状态,他有必要对当前的处境做出改变。
之前,何暻霖一直知道应承对他抱着相当大的兴趣,这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应承可能喜欢自己,但这种想法,在这一刻,已荡然无存。
控制欲与独占欲,说到底是他的不安全感的指向。
何暻霖能掌控很多人或事,但想独占的只有应承一个。
应承不知道,自己就是何暻霖的不安全感来源。
何暻霖想说什么,但嗓子很紧,让他没能开口。
应承穿着黑色外套,外面的秋雨从昨天起一直没停过,他的裤角有些湿,脚上的运动鞋上沾满了雨水。合法伴侣全身都带着一丝凉凉的雨气。
还没等应承说话,何暻霖已走了过去,单腿跪在应承脚边:“雨这么大怎么过来了。鞋都湿了,脱下来我给你拿双拖鞋。”
何暻霖说着,一只手握住应承的脚踝,一只手将他的鞋脱了下来。
脚被握着,应承有些脸热:“何先生。”
应承本来打算一过来,就好好和何暻霖说说,现在,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引出这个话题。
何暻霖又去脱他另一只鞋:“冷不冷,我给你倒些热水泡泡脚。郑书里常年准备的有泡脚工具,还有你喜欢的药包。”
从上自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暻霖,应承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俯视的角度。任何尊贵、骄傲、睥睨,在这种视角下,都像是成为一个想要获得他垂怜的存在。
应承只是红着脸:“何先生 ,我不冷,我过来有些事要对你说。”
脱完了鞋,何暻霖双手合握住应承的脚:“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去说,非要冒雨过来。”
应承:“何先生,我有话对你说。我不想再这样拖下去,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再这样拖下去?
何暻霖怔了怔,心里有些绝望,他抬头仰视着应承。
应承:“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没有去接应承的话,而是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
话一出口,何暻霖就觉得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他能给的合法伴侣,他不在意,而合法伴侣想要的,是自己绝对不会双手奉出的。
他能给合法伴侣一切,但不能给他离开自己的自由。
何暻霖就要挽回些什么,但合法伴侣透出喜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