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何暻霖相当听话, 一直都没张开嘴,应承也不由在他唇上停留了过多的时间,离开何暻霖后, 他依然紧闭着嘴,这让他呼吸更显急促, 正对着应承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似的,水气弥漫。应承的行为似乎并没让何暻霖有所缓解, 反而让他更加迫切与不舒服。

应承犹豫了一会儿, 决定再继续试图让何暻霖舒服些。

半跪着的应承觉得地板又冷又硬,更何况赤身在地的何暻霖,应承:“何先生, 我先送你回房间。”

说着,拖起何暻霖的腰臀, 这次应承没打算去扛他, 而是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再次回到次卧。

何暻霖被应承摊手摊脚地平放在床上,何暻霖一直听话地紧闭着唇,没有说话,但视线始终落在应承身上。应承没让何暻霖多等, 就跟着上床, 横跨在何暻霖身上。但担心何暻霖会疼,应承每一个部位都不敢压到何暻霖, 只用胳膊与腿撑住自己。应承这才对身下的何暻霖说:“这次可以张嘴,但身体不许动。”

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何暻霖的手扶上他的腰,应承觉得自己可能也绷不住。

何暻霖果然张开嘴, 从里面吐出滚烫的气息。

这次,应承从何暻霖的脖子开始一点一点地舔咬上何暻霖,经过喉结,胸口,腹部往下……应承耐心仔细,像是用牙齿与口舌对何暻霖的身体进行一次彻底清理,带走他高热的体温,缓解他生理上的不舒服,与全身的疼痛感。何暻霖果然不敢动,只是四肢因为太过紧绷而扭曲地发着抖,从微启的嘴里也发出持续的低喘。

唇舌,口月腔将何暻霖的情绪挑高到了极至后,才缓缓降落。

现在,何暻霖依然胸口起伏,样子虚弱,但神情多了几分松懈后的懒怠与缱绻。

应承将床头的矿泉水拿起,一次性地让自己吞咽下去,并补充水分。

这个对何暻霖全方位的安抚,也消耗了应承相当大的情绪与能量。但显然,效果也相当显著。

应承再次给何暻霖喂药的时候,何暻霖没有再说出“别离开我……不要生我的气……”这类反复纠缠的话,也没有自虐般的发言。

何暻霖喝的药太多,应承把药分成饭前与饭后吃。副作用对肠胃伤害较小的,放在了饭前,还有一部分,他打算等何暻霖吃些东西再喂。

喂他吃完饭前药,应承:“我现在去厨房,给你准备些吃的。”

何暻霖轻声嗯了声。

应承担心何暻霖看不到自己,又要过来找他,又交代:“我在厨房可能会呆一个小时,你要找我,给我电话,我立即就过来。”

这次何暻霖没有嗯,那双朦胧的眼睛对着应承,里面泛出一丝笑意,嘶哑地吐出:“我怎么拿手机。”

应承一时没明白过来:“手机就放在你手边,勾手就碰到了。 ”

何暻霖:“你还没让我动。”

应承的心情陡然从长草的低谷,迅速向上爬升。

何暻霖恢复了几分平时调侃的样子。看来这次安抚,效果明显。

应承不禁唇角弯起:“现在可以动了。”

果然何暻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落在应承的腰上,用他撕裂碎哑的声音抱怨:“怎么去这么久。”

应承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我尽量快点。现在你松手。”

钝感的应承,情绪现在和何暻霖几乎处于共振状态,轻易地就能感受到他的上扬与下沉。

只是,即便应承能感受到何暻霖的消极与黑暗,却并不会像何暻霖那样毫无抵抗地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应承是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何暻霖一起,从地底层,爬了上来。

应承在厨房将半只鸡处理干净,切块,去腥,放入砂锅。相对其他汤类,鸡汤更适合感冒发烧的病人,不仅能提供必要的营养,对咽喉痛也有着消炎镇痛的作用。

以前,不论是应弦音还是自己,只要感冒,他都会做一道鸡汤。

只用姜片去腥的鸡汤相当清淡,连盐都没怎么放。何暻霖应该能喝几口。

在处理食材的过程中,应承脑海里浮现的是陈树林所说的话:想要避开这种情绪失控,只靠吃药或是规律生活,是远远不够的。最关键的是要避开何暻霖的不安全感源头。

只是,何暻霖的不安全感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陈树林还说,虽然不安全感和童年的创伤记忆有关,但引发的却是目前的人和事。

应承极力回想何暻霖的状态。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何暻霖的失控,何暻霖每次情绪发作,并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有因有果的。

但陈树林告诉他,并不是应承认为的这样。

应承开始反向推导,近六个月以来,和陈树林扯上关系的有三次。那是不是意味着何暻霖的情绪失控就是这三次。

一次因为自己骗他偷偷出去工作,第二次是他以为方源要对自己作些什么,还有就是这一次。

这一次的状态比前两次显然要明显很多。应承从没有看过何暻霖这样虚弱而狼狈的样子。而这一次也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一个答案在应承的脑海里隐隐浮现,渐渐成形。但应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也不能确定。

但即便如此,这个推导出来答案依然让应承情绪翻腾,心跳快速。他调整着呼吸,直到将手头的食材准备完毕,心跳依然没能平复下来。

鸡汤煮好,应承这次盛来了一整碗过来,只是何暻霖还是只喝半碗,就不喝了。应承:“你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把这碗汤全喝了。”

何暻霖头靠在枕头上,用半阖着的视线对着应承,低声说:“我不舒服。”

应承呼吸顿了顿。看来何暻霖又恢复了一些,所以,他现在用另一种纠缠来代替那些反复的发问了。

何暻霖眼里期待的是应承的安抚。

应承:“把汤喝了。”

何暻霖像是听到了承诺,果然将一碗汤都喝了。

但应承只是将碗放回托盘转身出去。

不知道是鸡汤的作用,还是应承安抚的作用,白天何暻霖的体温最低降到38度。体温一降,何暻霖的状态便明显好转,看着应承的视线清楚了很多,还会用手机看些资讯。

只是一到晚上体温再度升起,应承除了给他喂药,依然用热水物理降温。

这样反复了两天后,到了第三天,何暻霖的体温第一次降到38度以下,来到37.5度。

三天来,何暻霖第一次自己下床,到浴室里冲澡,换了干净的黑色棉衬衣与同色系裤子,自己走向书房。

应承到书房的时候,何暻霖靠坐在工作台上,对着手机那边说什么。

他整个状态还是大病初愈的懒怠与虚弱,但他容颜俊美,衣着整齐,俨然恢复到日常那种冷淡尊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