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5页)

一个刚出狱的老人在大集团面前磕头,媒体也来采访,风向就变了,有人说景家根本没有害死肖凯的父母,是肖凯自己长大,成了白眼狼,不知恩还让老人遭罪,如果真的是仇人,怎么会怀仇人的孩子不打掉呢?

这事在前一阵就在发酵,只是今天闹大了。

瞒不住了,董事会也让肖凯回家一段时间。

郑庭阳到公司里操持,两家人都变得很忙,郁爸爸怕丈夫不注意身体,让郁棠乖乖在家,他跟着去加班处理舆论。

郁棠等着不怕孤独,家里还有橘子能陪着他玩呢。

他怕黑,特别怕。

也怕疼,都初二还像小孩似得喜欢甜。

这不是他家的事,他也清楚爸爸们会处理好,可这是哥的事,郁棠不知道,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电话来了,肖正冕刚回到酒店,郁棠问:“哥,你怕吗,你可以和我讲。”

肖正冕轻笑说他傻,问他作业做完了没。

郁棠说今天周六,周一早上去抄就行。

“还抄?打手板没够?”

郁棠挠头:“我心里有事就写不下去了,我担心你呀,你怎么样呀?你好不好?”

隔着显示屏肖正冕都能想到郁棠拧着眉头担心的小脸,说不定还是趴在床上的,抱着大娃娃,一脸严肃呢。

“我看F国可冷啦,你有钱买衣服没?我这有,以前骗的还没花呢。”

肖正冕问:“不花留着干嘛?”

“你忘啦?我留着买向日葵呀,还能给你结瓜子呢。”

肖正冕握着电话,心里烫成一片,他想小宝真好,最好,自己真是幸运能和他天下第一最最好。

“有钱,不冷。”

郁棠抱怨:“我可担心你啦,你就回我这几个字,让我寒心。”

“哎呦,那我不在旁边给你揉不着啊,怎么办?给橘子两根猫条,让它帮我揉揉吧。”肖正冕开着玩笑:“真的,过几天我就回去,爸是让我来国外躲个风头。”

郁棠惊奇的啊了一声:“你早就知道呀?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什么时候知道的。

肖正冕也说不上来,不记得了。

或许是在年幼的某天,父亲应酬喝醉了酒,他站在门口接他,父亲躺在床上醉醺醺的盯着他,感叹一声:“真像他。”

“我不想见你,出去”

这种事很多,他的脸像景叔,像父亲讨厌的人,他那时候还小,慢慢的走出父亲的卧室,坐在客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过了一会,门外就有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小鱼塘来啦!’

肖正冕知道父亲是好父亲,但厌恶他这张脸,身上的血脉,也是真的厌恶。

其实他是无所谓的,不知道真相前,或者年纪再小一点没有回国前,父亲陪他的时间也不多,父子之间的真情对他来说不如书本的正反馈更多。

相较于父亲时而冷漠时而温暖的性子,他童年印象最深的还是小鱼塘‘叮咚叮咚’扯着童稚嗓子喊起来的人工门铃。

好像一想到他,所有童年都可爱纯粹起来,父亲的所有冷漠都能因为小鱼塘一笔勾销。

那个喜欢叮咚叮咚的小孩很吵,也非常可爱。

郁棠不知道冕哥在想什么,对着电话很焦急:“你咋笑了?你笑什么呢?哥,你别吓唬我!”

肖正冕捂着眼笑:“真没事,宝,把作业做了,一会给我发过来,我给你看看,不会的给你讲。”

郁棠哪有心写作业,气鼓鼓的捶被子。

他的一腔热血和担忧通过电话传递过去,他哥竟然笑了。

不会是伤心疯了吧?

那不行啊,伤心疯了,以后老了赛轮椅肯定不能得第一了,他哥最喜欢得第一。

他真担心冕哥老了会痴呆,遇上这事能笑出来的肯定不是正常人。

“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才知道,宋然都比我早知道呢。”

肖正冕觉得不是大事:“大人的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好。和我们没关系,你别怕。”

郁棠说他可害怕了,像即将失去这辈子玩铲车那么怕。

肖正冕难得哇了一声,语气却温柔:“真给小孩吓到了,摸摸毛,吓不着。”

“没人在家,没人给我摸。”

肖正冕说:“哥回去给你摸。”

郁棠的心里紧张,过一会电话就挂了,肖正冕知道他不经事,把参赛作品提交给同行的人后,准备订明天机票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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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正冕提交的作品有点小bug,连夜改的,F国降温小雨,飞机改签到晚上雨停后半夜。

他看看国内的新闻,郑庭阳平时不怎么管公司,真上手没有不服的,他的能力不在肖凯之下,处理公关这些事特顺手。

昨天还铺天盖地的新闻今天就查不到影儿了。

股市有动荡也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事儿被压了。

他刚准备给郑叔打个电话,对方却先一步:“郁棠丢了。”

国内外有时差。

肖正冕这边已经下午快到晚上,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机场了,那边才刚刚清晨,夫夫俩熬一晚上,到家卧室也空,以为又到楼下去了,没想到根本没人。

周天也不上学,后知后觉郁棠没影了,查了行踪是买了机票飞F国去了。

按理来说早到了,肖正冕惊出一身冷汗,外头小雨,新闻上正好播报着机场发生的一起大巴车祸。

肖正冕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拿往外头跑。

郁棠手机没人接,只有他的特制铃声‘找最可爱的小鱼塘嘛?不在哦嘟嘟嘟嘟嘟嘟~~’小时候录的,用到现在。

“肖哥,你干嘛去啊?!雨大你拿伞啊!”一楼遇上参赛的同伴在身后喊他。

原本的小雨也在此刻变成雨幕,暗蓝色的天压下来喘不过气。

换季的秋风和空气湿哒哒,吸气好像有针尖似得戳进肺子里。

他跑出酒店要奔向机场,此刻没有担心,因为他脑袋是空白的,连慌乱都没有,一片白,耳朵都在嗡鸣,随便拦了车打开车门,雨水挡他的眼,耳畔还是郁棠嘟嘟嘟的声音。

“哥!”熟悉的声让他觉得像幻听。

“哥!”肖正冕抬头,雨水在地上水洼砸出新花,倒映漂亮的涟漪。

郁棠穿着一身白毛衣,怕冷还裹了条灰围巾,一双盈盈笑意的眼睛弯成月牙,这人活生生站在马路对面和他招手呢,给他打伞的是黑衣保镖,伞大,小骨架被挡在里面半点水都没淋着。

周围满是灰蒙蒙的蓝色,F国如同上世纪残留下的灰,冷冷的,飘荡在古堡的小船,郁棠像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彩色,他一走一动,带动身边的所有景物出现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