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陈晖对父辈的遗憾因为谷翘的第一次到来缓解了不少,和娄德裕这样的父亲比起来,他的父亲简直可以说得上完美了,起码他不会卷着家里的钱借了外债跑了。
这次谷翘来的时候,陈晖正在读从周家借来的书。听说周瓒在家定期举行读书会,他也想参加,多认识一些人。
见到父女俩来,陈大妈陈大爷照例很热情。为了款待娄德裕,陈大爷还特意拿出了娄德裕送他的好酒。陈大妈摊了五个鸡蛋给他们当下酒菜。陈晖看着娄德裕和谷翘这父女俩站在一起,不由好奇,谷翘是怎么在这些天里变了个形象还把她爹给找到了。
陈晴今天对谷翘的衣服格外感兴趣,她问谷翘:“你这件衬衫是不是真丝的?”她猜谷翘穿的这身衣服估计是她那个堂姨给她的,对于谷翘来说有点儿成熟,不过看起来挺贵的,她觉得谷翘的堂姨应该挺阔气。但这衣服在陈大妈眼里可是漂亮极了,陈大妈感叹着:“翘儿现在真文气。小姑娘还是这样干干净净的好,不像小晴,给自己弄那大绿眼影,好好一张脸又涂又画,我就看不出哪儿好。”
“妈,这叫时尚!”她低声嘟囔,妈妈什么都不懂。
谷翘之前告诉娄德裕她要去Z大工作,而陈晖也在Z大,饭桌上德裕又提起这茬儿:“以后你们在一个学校,也互相有个照应。”
老陈附和:“陈晖,多照应照应你这个妹妹。还真巧了,两个人在一个学校,这个工作是谁给介绍的?”
娄德裕低声说了一句:“我小姨子。”
陈晴没忍住问:“小谷,你堂姨在哪儿工作?”
“市图书馆。”
陈晴哦了一声,一个实在无法激起她好奇的单位。
饭毕,陈大妈延续了她的热情:“翘儿,你这回还跟小晴一屋睡。”
“谢谢您。我爸明天就要回家,和陈伯伯好久不见,今晚多聊一聊,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今天就不留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怎么回去。听大妈的,留这儿歇一宿。”
“您别为我担心,我表哥来接我。”
“堂姨家的表哥呀?要不也别让人来接了,这一来一回的,我让你小晖哥送你回去。”
“别麻烦小晖哥啊,我表哥九点就到这儿了,他开车来。”开车还是比骑车轻省一点的。
听到开车,陈晴来了兴致,她现在正在学记各种车的车牌,她问谷翘:“小谷,你表哥对你挺好呀,他开什么车?”
“我不太清楚,这车也不是他的。”谷翘其实还特意认了下车标,她对这世界的好奇心完全不比陈晴小。她这些天每天看报纸寻找娄德裕下落的同时,也仔细浏览了报纸上的每一条广告。但是这时候没说,好像拿别人的东西炫耀一样,虽然这车也不是什么有名的贵牌子。
“他是司机?开出租的?像我爸给单位开车晚上就不能把车开回自己家。”
“他还在上学。”
照谷翘的年纪,她表哥应该在上大学,陈晴对谷翘的堂哥有了些想要了解的兴趣:“他读哪所大学?”
“和小晖哥一个学校。”
陈晴用手戳戳自己哥哥:“哥,小谷表哥跟你一个学校的。叫什么呢,没准我哥认识。”
“骆培因。”
这回轮到陈晖惊讶:“你表哥是骆培因?”骆培因比陈晖高一届,虽然他年龄未必有陈晖大。他在系里很出名,倒不是因为他的成绩,而是因为他曾是学校一挺有名乐队的键盘手。这两年学校里部分文艺青年的爱好由诗歌转向了音乐,还有些本就专注于音乐,虽然这些青年里有些连五线谱都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们声称愿意为摇滚而死。这些青年有一部分自己组成了乐队,另有一部分成了观众,在野的观众也时刻为成为乐队成员而准备着。陈晖虽不参与,却有些耳闻。
谷翘点了点头,听陈晖这么熟骆培因的名字,她想原来表哥在学校这么有名啊。
“我和他是同系的,他比我高一届。”陈晖不怎么参与八卦,对骆培因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传闻,自然不了解骆培因的家史。谷翘当然也不会看见人就普及骆培因爸爸三婚。陈晖听谷翘这么说,只以为骆培因就是谷翘堂姨的亲儿子。若不是亲表哥,倒也不会亲自来接。
“小晖哥,你是什么系的呀?”
“他没跟你说过吗?我们都是物理系。”
“哦。”谷翘回想起她跟骆培因说过的所有话,她对他最多的了解就是他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谷翘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针马上就指向九了,她把娄德裕叫到房间外面,又重复了一遍:“爸,我明早来找你,和你一起去火车站,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一定要回家。只要你回家好好干活儿还债,咱们家日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娄德裕这次没劝谷翘留在陈家住,住陈家他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在陈家绝对不会遇到周瓒。但是谷静慧家条件明显更好些,名义上也更名正言顺,毕竟谷静慧在谷翘姥姥家住了那么多年,谷翘住她家也是应当应分的。谷翘已经因为他够受苦了,他不好再让她更受苦。
陈晴因为想看看谷翘的表哥开的到底是什么车,也跟着父母和娄德裕把谷翘送了出来,她只在胡同口看见了一辆黄大发,就在她疑惑谷翘的表哥又不是开出租搞运输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家伙,黄大发从她眼前经过只留给她一个车影。眼前唯一的一辆车是辆自行车,陈晴的目光由车转到人,她乍看到人想,小谷的表哥够帅的。谷翘的堂姨应该长得很美。难道在外地,骑车叫“开车”?
骆培因的自行车谷翘还挺熟悉,前几天她还借用去买菜。她没想到表哥骑着自行车来接自己,倒不是她多想坐车,而是骑车太麻烦了。早知道她就跟表哥说她自己回去了。
娄德裕看见骆培因的自行车,对谷翘说:“要不你明早再走吧。”
“表哥都骑车来了,我让他自己走算怎么回事?”
谷翘又对着娄德裕强调了一遍她刚才说过的话,让娄德裕明早一定等着她。
谷翘向送她的人挥手再见,跳上了骆培因的自行车后座。她发现车椅位置又调到了最高,比她骑的时候高不少。
夏天只留个小小的尾巴,晚风把谷翘的几丝短发吹到了她的嘴边,怪痒的,她闻到了一点皂荚味,反正不是她自己身上的。表哥应该骑车很急,否则后背不会有汗,现在没这么热。他的头发也有点湿,但谷翘感觉不是汗,而是洗了没有完全干。
穿越一个个窄胡同的时候,绿树从矮墙探出来,谷翘能听得见树上的鸟叫。她的脚尖点地,并不去看表哥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