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品问题◎

德裕住在医院里完全是被迫,他认为他这情况只要按时来医院换药就可以,反正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但谷翘把她妈妈搬了出来,德裕没办法,只能同意再住两天。

他现在这情况,并不需要陪床。听到骆培因今晚要回家,德裕马上劝谷翘回家休息。他虽说病了,但也趁病休息了一阵子,谷翘从去二连浩特起一根弦就一直绷着,后来又要照顾她,实在需要休息一下。

等谷翘跟骆培因离了病房,娄德裕才意识到自己受了骗。谷翘怎么可能让她妈妈担心。

骆培因送谷翘回家的路上,谷翘的呼机响了两次。两次都是相同号码,信息也一致:急需三千件皮夹克,速回电。因这号码来自内蒙,谷翘更加确认一笔大单找上门了。

谷翘的手紧紧攥着呼机,眼睛盯着上面的信息,手上攥出了汗,握着呼机的手黏糊糊的。

谷翘握着呼机看看旁边的骆培因,她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但因为还没确定,这个消息在她内心独自消化着。她的目光转向窗外,踅摸街边的电话亭,等她看到无人排队的电话亭,马上叫司机停车。

“等下,我去回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蒙古人打来的。上次他的堂弟在二连浩特从谷翘手里买了皮夹克。货源地的皮夹克比边境便宜很多,并不是秘密,在他堂弟和谷翘做生意之前,他就动了来货源地进货的心思,只是毕竟没来过,对货源地的价格不了解,总有些顾虑。他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谷翘能不能搞到三千件皮夹克,就是之前给他堂弟那种样式的。他现在马上要从二连浩特坐火车过来。谷翘手里什么货都没有,但她说可以。电话那边问怎么联系谷翘,谷翘说了一个宾馆的名字,又报了自己的呼机号。

谷翘接完电话,下意识地搓起了手,此时虽然理论上是春天,但夜风仿佛是从冬天继承下来的,一直延宕着不肯走。她抬头看到了星星,星星密密麻麻的,她顺着之前骆培因给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笑了,她的笑意还没消失,一回头看见了骆培因站在她身后。

骆培因什么都没问给她开了车门,谷翘钻进了车门,让师傅改道去她说的宾馆。

她不回家了。她现在就需要一个固定的经营地址,和一个能经常联系加工作坊的电话。她甚至等不到明天再去包房间了。

“我接了一笔皮夹克大单,明天这蒙古人要来找我,我想着在宾馆见面比较好。一楼就是咖啡座,谈事也比较方便。”说完谷翘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明天签合同找货源的事都比较急,你回家就先不要说咱们两个的事了,这个等你下次回来再说。”

“下次?”

“这次太匆忙,我下次正好准备准备。”其实也不完全是为生意的事,谷翘不觉得堂姨夫多想见她,人家现在不想见她,她又何必牺牲做生意的时机去非要见一面呢?当然在骆培因看来,她一定是出尔反尔,先是她父亲问骆培因父母知不知情同不同意,等他为了满足她父亲的期待,安排她见他家里人,她又因为生意的事反悔了。一个电话就推翻了他之前的安排,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又要准备准备等下次?好像他还不如一个电话重要。

“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骆培因的声音很平静,但谷翘却觉出了一点不满。谷翘侧眼看骆培因,他并没有看她。

谷翘的手指去找骆培因的手指,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手指触在他的指关节,很硬,她在他手上慢慢抚摸着。慢慢身子也挪过去一点,压低声音说:“别不高兴了。”她无意于挑拨他和他父母的关系,也就没说她现在没那么想见他们,是因为预知了他们没那么想要见她。

她的声音很低,只够第二个人听见。

她的手被握住了,握得很疼,她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直到车停在宾馆门口,谷翘的手指才从骆培因的手里解脱出来。整只手非常的麻,一点儿都使不上力。

“你一边等着,我去开房间。”

谷翘忙说:“不用管了,我自己来。”

“我也要和你一起进去。”

谷翘的手搁在大衣口袋里,刚才的感觉还没消失。两人上了电梯,和他们同乘电梯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声音很大:“海口的房价现在比半年前翻了一番,全国最贵的房现在就在海口,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说着说着他突然放低了声音。

人就是这样,如果声音太大只会让人觉得吵闹,并没有想听一听的想法;但是他一旦放低声音,反而会让人生出探究的欲望。

骆培因就在谷翘的目光里发现了这种欲望,这个时候还能分心处理跟钱有关的信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种能力。

虽然谷翘对和钱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但是她的眼睛盯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看,也是她避免去看她真正想看的。

直到他们出电梯时,电梯里的人还在说话。谷翘特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仿佛想把他接下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房间一开,骆培因马上反锁了门。

当骆培因放弃用睫毛遮挡他的眼睛时,他的那股温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手指按在谷翘的肩膀上,使劲盯着她。

谷翘开始就这么任骆培因打量着,她被盯得整个人发紧,虽然他只是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但她全身好像都被这目光用力触摸了一遍。她仰起头,也用目光咬住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等你下次回来,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种事就不需要解释了。我单是站在那儿别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算骆培因的父母不支持,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当她还是一粒没完全萌发的种子时,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看出她会长成茁壮的树,那只能是对爱人和亲人的要求。对于亲人爱人之外的人,她必须要长成树,他们才能相信。

“现在也不用解释。”

“但是……”

在谷翘说完“但是”之后,她的嘴就被咬住了。她接过不止一次吻,所以这次凭直觉辨别出了这□□的性质。她很快被咬啮揉搓按压刺激出了渴望,因为不是第一次来,她这次清楚地知道这渴望指向什么。

等她的渴望来了,他却突然不急了,仿佛故意似的。骆培因把她搁在他的膝盖上,从后面抱着她,下巴蹭着她的肩膀去吻她的耳朵、下巴和脖子的交界处,那已经证实是她的敏感处。她的胸前起伏着,他握着感受她起伏的波动。每当她的呼吸稍微平静一点,他手上的力度就加大了,不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