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的春天天灵骨疯狂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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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当——”
钟声遥遥。
妙诀动用了溯时之力解冻央五,这庞大的光阴流动必然与男女主的天命印产生了共振。
琅環核心的钟声一出,她明显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注视再次出现。在被尘尽拾强行带偏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精准地、落回了她的身上。
无数净鹤使的一双双红圈黑眼珠同时看向她,虹膜上浮动着白色烬絮,看起来诡异非常。
一场真正来自内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们头顶四周金光闪烁,古老的象形文字盘旋如符篆,祖地的荫庇如无形之气罩,保护着他们 。
正因如此,撑到了这一刻的某人才敢倒下。
妙诀的怀里像是撞进了一块滚烫的陨石。
尘尽拾的体温高到快要把自己焚烧了一样,就像是小时候发烧那样对抗着入侵免疫系统的病菌。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反派,妙诀有一瞬手足无措。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她从没见过尘尽拾这个样子。
“小十?!”
“烬十你——”
央五尚未化冻,烬十又倒下了,不二和衔八惊顿一瞬,但很快就默契地沉住气,帮着妙诀一起扶住烬十躺放下来。
癸六是陪在尘尽拾身边最久的,见状支起鱼头瞪眼:“我就说了,他这样下去迟早不行的!他在天衍国的时候抽过三四根骨头,放血的血窟窿没让我看但肯定也不少——”
灵七接过话:“我知道!我跟在烬十后边从北泠飞回来的时候看见过,他身上一直在流血。”
竹九耷拉的熊猫眼中满是责备的关心:“这臭小子小时候就这样,受了多大伤也不会说。”
不二半跪下来,指腹搭上苍白滚烫的腕侧,“不,对他而言,那些伤只是痛,但并不致命。”
最致命的那股白烬巨力。
仿照他而成的烬骨……
尘尽拾的后脑压在妙诀腿上,长发铺散在白衣上,呼吸极低,从脸侧到耳际乃至全身肌肤骨骼,滚烫一片,隔着衣料镀在妙诀身上。
妙诀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重量。
那样骄傲的飞翔之鸟,极速掠过天空向她飞来的时候,轻盈如同流星。
钻入她袖口的温凉灰烬,托着她升空的羽翼,也是轻轻的。
他的试探,他偷偷牵住的指尖,全部轻轻地小心翼翼。
可在失去生机之后,他却变得如此沉甸。
妙诀抬头看向所有面色担忧的哥哥姐姐们,看看头顶好不容易结成的血脉荫庇,表情渐渐平稳下来:“不用担心,我可以治好他。我们先把五姨接出来。”
今日,她必须破天灵骨。
众人尾爪并用,小心地将地底的一大块冰抓了出来。
强大的冰骨之息完全覆盖了央五的土灵,她几乎把自己化作了脚下的土壤或尘埃,才能瞒过更多人,伪装成唯一。
她被深埋在四環豢鹤之地下,开始时化着她的模样,但随着百年光阴流淌,她渐渐地被冰冻昏迷,力量一点点消散,等到他们找来时,已经变回蜷卧的姿势,怀中仍紧紧抱着那段蛇尾。
那就是唯一,上古白矖,龙头,凤羽,蛇尾。
而央五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世上还有冥五的存在,她是土系之兽,狡鹿。
妙诀微微深吸一口气,再次探出掌心,她现在的灵骨已经非常接近于天,溯时之力的使用强度也更大,现在用光时长也没关系,突破天级之后她就会再次更新。
百年冰冻之层再次被光阴逆转。
一众哥哥姐姐小心地围着他们最小的女孩。
那场面其实是很玄妙的,因为他们只能用火、用温水去解冻央五,可妙诀掌心之下浇灌的,是时间。
冰层缓缓消退,妙诀也终于力竭,手臂无力地放松下来,被衔八小心地接住。
当央五蜷缩的身形完全露出的时候,那截白矖蛇尾也清晰地冲出了旺盛冰灵。
央五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是浅褐色的,如大地一般简素,意识到自己被族人找到之后,慢慢地从地面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温和宁静的笑容。
央五并没有问自己是怎么被挖出来的,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抱着唯一的断尾在这里,她只是扭动着冻得僵硬的脖颈,一一仔细地看着百年未见的族人们,最后看到妙妙,怀中的蛇尾似乎告诉了她什么,央五浅浅一笑。
她眼角的细纹淌出安然的意味,而后又看见她抱着的、双眸紧闭的烬十,终于开口:“小十怎么了?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妙诀握了握五姨冰凉的手,“他只是…太累了,别担心,我会治好他的。”
央五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一眼隐隐看出了她灵骨的特别。
心中怔然片刻,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有些腼腆地收回了自己冻得青紫肿胀的手,最后有些小心地问大家:“苍三呢?”
苍三的序列太高,只有唯一不二能承接他。但唯一的情况不现实,如果不二也没能……但这根本无法苛责任何人,孩子们都太难太难了。
不二温暖的手掌再次握住她,同时微微倾身侧颈。
苍龙之息被他小心地收持在颈骨之后,仍然沉眠,却活着。
央五顿时松了口气,眼尾释然地散开。
活着就好。
妙诀觉得心里酸酸的,印象中,三叔和五姨是看上去最像长辈的两个人,她一直胡乱地叫他们,但所有人都很纵容她。
衔八收起爪子,狐狸尾巴慢慢地搭在那一段蛇尾上,冰冷幻紫的白色鳞片昭示着唯一曾面对的痛苦。
此刻,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浮出水面。
那唯一呢?
央五隐藏了自己完全的灵场,怀抱着唯一的蛇尾,让整个琅環都以为这里埋藏的是唯一,豢养净鹤使来吸取她的冰灵,可是真正的唯一去哪了?
央五安宁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妙诀身上,她代替唯一守在这里,是因为唯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所谓因果,就是一条顺流而去的河,种因得果,以果得因。
百年前,他们站在悲痛的下游,想要送一个孩子回上游去。
她做的很好。
央五抱着蛇尾,温婉地开口:“我并不知道唯一去了哪里,在消失之前,她曾说如果我醒来,我们都会再见的。”
“那一天她给了我她的蛇尾,然后从妙妙那里拿走了一个东西……她将因果种在了妙妙的身上,我参不透那庞杂的缠线,但我知道唯一还活着。”
妙诀臂弯压着尘尽拾的脑袋,忽然隐隐觉得心口微窒。
这些全部发生在她遗落的记忆之中,只有她的灵骨达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够承载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