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毒药看着我吧,我快要控制不住了。……(第2/3页)

寻舟的石花为何会失灵,或许也跟这个原因有关。“人血”和“妖血”混杂在一起,自然是妖血要更加强盛,这对血蛭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大补之物,相比之下,封玉体内的血脉显得太过平平无奇,二人又时刻共处,离得极近,极有可能是那时血蛭就被郎辞吸引走了。

“转世……”徐行呼出一口气,“我问了悟情况,郎辞道他的确跟上来了,但被追杀后便‘突然消失’了。简直像是自地里遁走了般……恕我直言,少林应该不教这种潜行法门吧?”

宗门特色,少林教的功法向来都非常“光伟正”。就算要逃,也不会从地里走,这跟小老鼠有什么两样?

寻舟道:“灰族的天赋便是潜行。”

“得。又来一个。”徐行都给自己说笑了,“我再在山下行侠仗义一阵,是不是能集齐五个了?”

她将野火一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着望天,白云悠悠。不论过了多少年,天际都是一般景色,她看了会儿便觉得无聊,闭眼假寐,忽的感到有什么东西自脑海中溜过去,走得极快,她反应之间,只能抓住这想法的细细尾巴。

五个……五个?死者复生……转世……新生……

徐行呼吸猛地一滞。

她想起来了。那年她尚未当上掌门之时,被下令与亭画、黄时雨二人前往红尘彻查莲池失窃一事,结果刚进去就被人眼蝶炸得头毛倒竖,自己的手还被毒得肿成猪蹄。而那件事,在三人禀报前掌门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只有黄时雨还时不时去黑市查探赃物有无下落……那时丢失的“转生莲”,不多不少恰恰好便是五个!

徐行一直不解,偷这东西究竟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那里面虽有灵识,但没有来自父母的灵力不断浇灌,就算生剖也只能剖出来一个人形莲子罢了。就算活腻了想偷孩子,也得等出世了再偷啊!总不能搬回家当摆件吧?

但是,“五”是个很普通的数字,说不准只是凑巧罢了。没有证据,甚至没有推论,只是毫无根据的联想,可徐行就是止不住的在意。然而,无论她怎样苦思,也仍是想不出第二条线索,反倒有些头疼欲裂。

额角有冰冷的指尖摩挲上来,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徐行顿了顿,反手抓上那只左手,按了按那曾属于她的小指。那地方按理来说是个人都不敏感,寻舟却像是被按到了什么要害之处般,竟很迅速地往回蜷了蜷。

徐行没睁眼,懒洋洋道:“你才不丑。”

“……”寻舟很轻地笑了笑,道:“我知道。”

徐行道:“你是不是快控制不住了?”

寻舟道:“师尊看出来了。”

“寡言、不好动、不活泼、神思不属、多觉少食,养只小狗都知道肯定是哪儿不舒服出问题了,何论你。”徐行说着说着还有点得意,“你一抬腿我都知道你是不是想撒尿。”

寻舟道:“你根本不知道。”

徐行道:“嗯?”

寻舟没说什么,让她自坚硬的石头上移开,靠在了自己身上。徐行很白目地煞风景道:“谢谢。但是你也没比石头软多少。都不舒服。”

寻舟道:“我想靠着师尊。”

徐行没声了。半晌,他道:“通知了悟他们来吧。”

“不用了。”徐行很浅地打了个哈欠,双眼仍是清明的,“人多口杂。回收个圣物而已,不必那么多人。免得狗急跳墙,又要分心去保护人。”

寻舟不置可否道:“休息吧。”

徐行没应,只是闭着眼,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寻舟没动,指尖探进她袖中,将信号弹摸出来,裹上一层水膜,手一动,那道光影便悄无声息地在半空中燃起。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

然而,徐行努力想入睡,却也睡得不是很安稳。就这么一柱香的时间,回忆见缝插针地往她脑子里钻,誓要把她钻出血才罢休。

要上阵杀敌太容易了,相比起来,当上掌门之后那繁文缛节像一座山一样压下来,她就像个少不更事的石猴,每天就琢磨着要怎么逃离这座见不到顶的“五指山”。亭画为此伤透了脑筋。

不管徐行认为自己是个多顽劣的人,非常时刻,她必须收敛一切脾性,在万万人前装也要装出一副成熟稳重、十拿九稳的样子来,她是人族的脊梁,脊梁不可以塌下。当个掌门,她不能只会当将军,鼓舞士气也是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可惜,徐行天生对没有图画的书不感兴趣,看个一碗茶时间就能当场昏迷,别说让她自己写了,亭画写好了稿子让她念,她都能逃则逃,老大的人了,竟然厚着脸皮趴桌装死,怎么拎耳朵都不起来。

亭画毫不怀疑,自己再这么逼下去,徐行可能真会死给她看。这厮对自己下手只有更狠没有最狠。但是,事实上亭画才是那个徐行一撇腿就知道要不要撒尿的主,因材施教,为了让誓军大典不掉链子,她竟然制定了一个计划。

黄时雨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说自己绝对不当藏书阁长老,他看见书就想死,让他念书不如让他捏蛋自杀云云。徐行怎么可能错过这热闹,背着手溜达过来笑嘻嘻看,见人受罪就乐的不行,寻舟也跟过来看热闹,亭画往她和寻舟手里各塞了一页纸,冷硬道:“你现在是不听也得听了!给我背下来!”

黄时雨捂耳抓狂道:“不!我是黄鼠狼还得读书?!有这个道理?!说不背就不背!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由得了你。”亭画冷冷道,“徐行,寻舟,来,跟我一起读。我就不信读一晚上,你还能背不下来?”

徐行不疑有他,和亭画一起魔音灌耳叽里呱啦了两个时辰。期间黄时雨在地上摸滚打爬捂耳大叫一副马上就要蹬椅子上吊的痛苦样子,结果天一黑,他利落地拍拍屁股,自地上爬起来了。

徐行:“?”

亭画道:“会背了吧?明日誓军大典,就按照这个说。”

黄时雨脸不红气不喘道:“啊,可真是累坏师兄也。大掌门,让你背个稿子真够不容易的。”

寻舟实在没忍住,垂脸轻笑间,还

在看她绿如生菜的脸。

徐行:“…………”

事到如今,徐行只记得稿子开头的后半句。“吾族生死存亡之际”……后面是什么,毕竟不是亲手写的,她早都忘记了。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发言时底下群情激愤的模糊人脸中,亭画和黄时雨促狭微笑着的面孔。她已经多久没看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没有“记忆”的转世,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回忆像毒药,每一次相思都像把毒药一点一滴灌进身体里,直到麻木,亦或死亡。忘却一切,正如新生,又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罐子。未装满的罐子不惧有裂纹,挥洒自如,随心所欲,她曾经是,可现在不再是了。